妓女日记(二)

注:本文版权属于原作者“爱你不久”,本文属转载以作为存档。

六月十八日 星期六 多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屋子里空空的,只剩下我。

有种莫名的孤独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呼唤我醒来的是母亲。

母亲端着下好的面条,把我叫醒,让我吃了再睡。怕我饿到。

很平时的一个动作,却有一种涌出的感动。不知道是否该说声“谢谢”,也许这两个字已经不能表达。

“妈,你吃了吗?”

“别管我,快点吃吧!趁热吃,放久了汤就跑进面里面,不精神了”母亲慈祥的说。

当我吃完起床准备洗漱时,发现母亲才开始煮自己的早餐。突然想到母亲对我们宠爱过后总习惯解释的一句话:“水总往下流啊”。

本来说好今天一家人一起逛逛步行街,但早饭后父母都商量好似的说昨天玩得太累,今天要在家休息。父亲又奇怪的说来时忘了带剃须刀,让我出门逛逛,顺便帮他带把。

有些搞不懂父母的想法,感觉计划的都比变化的快,看看窗外天气很好,又没太阳,想想很久没有逛街了,打了声招呼,于是拎着包出了门。

出门后心里一直惦记着爸说的剃须刀,但又生怕忘了,于是打开手机在记事本里加上《帮父亲带剃须刀》,上好闹钟,定在一小时后。

还没把手机放回包里,就听到短信声,拿起一看,是九点多君发给我的:“你父母没有看出来吧?还有,忘记昨天的痛,因为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对了,记得差我一瓶酒!呵呵”。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忙给君打过去,谢谢他昨天帮忙。

电话中君说酒的事情是开玩笑,早上打过电话给我,可是电话没开机。

我不好意思的告诉他,刚起来不久。君听出我不在家,问早上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告诉他准备逛街,顺便帮父亲买把剃须刀,君听着笑了,他说我肯定不懂男人用的东西如何挑选,还告诉我他是逛街强人。有些不服气的邀他出来和我一起逛。因为老八逛街我见识过,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她强的人。

君很主见,约我四十分钟后到王府井门口旁冰棒塑像见面,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已经感觉到君的强,安排逛街见面地点都是那么熟练。

当到达那个巨大的铜制冰棒雕塑时,君已经到了,问他是否等了很久,君回答我,也是刚刚到。

君孩子般对我说:“我特别喜欢这个雕塑,每次看到都会有这种想法——”。接着跑到雕塑旁蹲下身子,仰起头,伸出舌头装做要去舔融化得最快那一滴的动作。

我笑了,因为他真的很可爱,不是因为动作的滑稽,而是确实太象个孩子,完全不顾街上穿梭人流投向他异样的目光。

然后君很高兴跑过来,问我看到他的行为有没有吃冰淇淋的欲望,(其实我很想吃,但今天不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冲他不停笑着摆手。

君告诉我,等我时,看到雕塑旁的流动献血车,准备去献血,而且刚巧带着驾驶证。感到幸运去填表时,戴眼镜的胖医生打量他后仔细询问了一下,说不能献。

我好奇的问君为什么不能献,他让我自己去问旁边那位胖医生。看得出他有些不好意思。出于好奇,也许跟君在一起的原因,我大胆的上前去问:“医生,为什么他不能献血啊?”

我特意指了一下站在不远的君。

胖医生憨厚的笑着说:“你看他那么瘦,制度规定男性体重要到一百斤才能参加无偿献血。”

笑着看君一眼,他回敬我一个鬼脸。

君一路说着如何喜欢吃肉结果都不长肉,他饭量其实如何大,越说,我越想笑,真有些羡慕他。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闹钟。告诉君是怕忘了买剃须刀上的闹钟。他笑了,说我很笨,又比他聪明。

君对我解释,他自己忘性也很大,但从来没想到用这种方法。

说笑着我们进了王府井,很久没逛了,突然发现商场已经装修一新。君熟悉的带着我找到卖剃须刀的柜台,还说帮我参考。

服务员很热情迎了上来,问需要什么,我告诉她想买把剃须刀。

君坚持着要我买“吉列”,说实话我真不是很懂,当服务员拿出很多型号让我挑选时,眼睛一下花了。

君很在行,帮我挑了一款叫“新锋速三”的,还对我解释因为有3层刀片,比较其他更能感应皮肤,刮胡子更舒服干净些。我似乎懂了点,特地看了看他的胡子,其实也没刮干净。于是挑了他所说的那款。

服务员边开票边笑着说:“你男朋友很在行啊!产品性能都不用我解释什么了!”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君马上有些自嘲说:“我哪有这福气哦!找这漂亮的女朋友,是给她爸爸买的。”他话音刚落,我的脸一下烫了起来。

服务员一听,停下笔,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礼盒套装,介绍说现在买礼盒很划算,除了刀架刀片,还有刮胡啫喱,比单买便宜。用做父亲节礼物最合适。

我听过父亲节,但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日子。还是君告诉我明天是父亲节。

很高兴的买了礼盒,想想送给父亲也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一路逛着说着,不知不觉走到民众乐园,路过麦当劳外卖窗口时,突然看到冰淇淋广告,伴随着孩子声的那句“我就喜欢”,想到刚才君提过买冰淇淋,我忙掏钱准备买一个。

君奇怪的看着我,问我要干嘛。

“你刚才问我吃不吃冰淇淋,医生说我不能吃,买一个请你吃呀?”比起跟他解释原因,不如这样说更加委婉。

“我不吃”他的话让我突然非常尴尬。

“告诉你,我很多年都没吃过这些洋快餐了,特别是现在,你提到我都有气”君好象很激动。

“没说错什么吧?”我有些委屈的问。

“不关你事”君说完竟然骂了起来。

“TMD好歹我也是个中国人吧!混的在栽(差)也不至于要吃什么狗屎麦当劳,你没看广告吧!把中国人为了一折扣,竟然跟人下跪做了进去,下跪的还是一中国男人。就为突出自己的产品天天打折,中国人该下跪?再买我真够贱了!”

他骂的声音很大,旁边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在吵架,投来好奇的目光。

君说的起码我当时很能理解,想想自己,从小到大,也就做错事情被父母罚过跪,再还有就是在佛祖面前跪过,更何况是个男人。

我把君拉着向前走,怪人也许是这样,已经有些习惯了。

“皓,说个实话,我也做过广告设计,哗众取宠很正常,要不人家记不住。但把中国男人这样为了折扣下跪拍进去,也太离谱了。当然就算是我不吃,还有千千万万中国人会吃,知道什么叫麻木吗?这就是麻木!”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惊,那两个字对我来说份量很沉。

“你不吃我也不吃,可以吧!”说话时真的觉得君讲得对。

“其实有个什么不得了,不吃死不了,三年以前在武展底下那个麦当劳,那个售餐的服务员把帐算错了,我很客气的告诉他算错,能不能再算一遍。结果他开始骂人。你猜怎么样?我当时二话不说,翻进台子里就打,那家伙挨了一拳声都没啃,往厨房跑。经理跑来把我拉住,旁边顾客都说打的对。最后经理出来当面道歉,还送一张套餐免费券。不是为了夸自己,我这块头不是打架的料,但为什么能赢?占着理就能赢!你要是占着理还被欺负,说好听叫老实,说难听叫傻子。”君愤愤讲着。

我肯定相信面前站着的怪人肯定做过这件事情,起码他是对的。也许我和他不同地方太多……

逛完街君送我回家,下车后,我让他等会,跑到对面冷饮滩上买了支冰淇淋。

递给他的一瞬间,君傻傻的笑了,原来一支冰淇淋同样也可以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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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日 星期一 晴

今天一家人起得特别早,母亲开始忙碌着弄早餐,父亲有些不舍,收拾着行李。

吃完早餐,母亲把碗筷收拾干净,还赶着将中午的菜弄了出来,几次让她休息,母亲都不愿意。

九点半钟到客运站,让父母照看着行李,我跑到售票窗口。

“请问有马上出发的到宜昌的车吗?”我咨询着。

“九点五十的,沃尔沃,几张?金龙车就要再等一小时”,窗口的小姐告诉我。

“是最好的车吧?”我问。

“到宜昌最好车型就是沃尔沃,便宜点的有金龙,买哪种?”她解释着

拿了两张九点五十的票,我走到父母面前,父亲接过票,习惯性看了看价格。

“皓,这比我们来时买的车票贵很多啊!要不换换?”父亲对我商量着说。

“爸,别节约了,还有,到家了记得打电话过来。”我提醒着父亲。

母亲还是有些惦记,不停嘱咐我,都是些很细小的事情,如冰箱还有什么菜没弄,记得自己做着吃,衣服干了记得晚上要收,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默默的点头。

帮父亲提着行李,找到即将出发的车。很宽敞,人也不是很多,空调开得特别大,上车时感觉到还有点冷。

我票买得不错,是靠近中间的位置,趁父亲把行李搁上架时,我偷偷告诉妈,在帮二妹买的那件新衣服口袋里,放了一千块钱,回家后别告诉父亲,留着平时用。

父亲好象有些察觉,笑着问我跟妈说的什么悄悄话。我淘气的回答是,不告诉他。

时间过的很快,没讲几句话车就要开了。

“爸,妈,我走的啊!”我回着头道别。

“小皓,自己要小心啊!有空回家看看”。父亲的话带着很多期盼……

习惯站在车下,目送着车缓缓离去,玻璃窗内母亲着挥手,仿佛是当年离家的我。

不停冲着母亲挥手,心里默默祝福着,爸,妈,一路平安。

回到家,吃着母亲做的饭菜,感到特别香。

中午到了公司,手里啃着父亲带来的玉米棒,老八看到了,硬是掰了一半去,说是喜欢吃。很长时间没看到她们,怪想念的。

三号见到就问我病好些没有,告诉她已经强了很多,三号还得意的说:“我说过好事一走,就会不疼了吧!听姐姐的话,冒得错吧!有空你再去医院检查下”。

姗就没老实坐在休息室,听老八说姗跑去找更衣室的那个小服务员了,最近姗和他打得火热,每次下钟,一路都有公司熟人跟她开玩笑,现在可是公司红人了。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林姐进了房,表情特严肃,感觉好象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三号,快看看早班的人都到了没有?”听林姐口气好象很急。

“林姐,都到了,姗姗可能去洗手间了。”三号帮着撒了个谎。

“五十八,你去把她叫过来,快点”

“哦”

我答应着,跑出房间找姗姗。肯定不会在卫生间,我想着老八的话,跑进男更衣室。

姗姗正和那个服务员坐在客人换衣服的大沙发上,(不是公司会客大厅那种沙发,是个很矮的大方台),两个人正聊着。

“姗,开会了,林经理叫你快去”,我急促的说。

姗有些受惊的回头,一看是我,笑了起来,“姐,你来了,可想死你啊!”(真是变了)

小男生也回头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躲到旁边开始打理他的搽鞋工具。

和姗一路小跑着往休息室,跟在我身后她还不停的问:“啥事这么急啊!”

气喘吁吁进了休息室,林姐瞟了姗一眼,开始讲话:

“今天开始全体放假,什么时候上班我电话通知大家,放假期间所有人白天必须开手机,违反规定的人会收到罚单”。

话音刚落,大家就开始小声议论。

“安静一下,放假通知不是我决定的,从个人角度讲我也不愿意,希望大家理解。”

说完,林姐等了一下,见大家没什么问题,匆匆离开。

大家顿时象炸开的油锅,七嘴八舌起来。姗倒是挺聪明的把门关上。

“这个月真TMD不顺,先是把班换了,连着两周晚班,又上连白班,这下好,放假。”老八开始骂起来。

“休息就休息两天,少赚总比冒得事做好撒!要你休息你还不是看得干哈气(着急)。”三号和老八开始抬杠。

“三号,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吗?”我问。平时有什么事三号都应该第一手知道。

“我哪晓得列?我晓得今天就带孩子逛街了,还跑得来浪费车钱?”三号说的也在理。

姗姗到是神秘的凑了过来,声音不大的说:

“我知道是啥事!”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姗,一下姗成了众目焦点。

姗姗倒没象三号平时那样卖弄,很老实说:

“我听杰说,公司下午开始防火安全培训,马上有大检查。”

“哪个杰啊?是不是那个更衣室专门收小费的啊?”老八的话总是很呛。

“那是别人朋友,死人,么瞎说”,三号马上帮着姗说了一句,她总习惯这样做好人。

“那为么事冒得我们培训的份列?”一号突然岔了句。

“你以为你是正式职工?在说培训几无聊啊!还争着去培!”三号挺针对一号说。

“冒的意思哦,还不如搽鞋的”一号叹息着说,大家都明白她是怎样想。

“我晓得是啥子回事情了,前几天广州一个酒店失火,死了好多人,听说大部分是你们湖北的。”四十六号用夹着方言的普通话说。

突然想起有个朋友跟我留言说汕头发生火灾,死者都是做小姐的。这些时忙得晕了头,失火事情到是听说了,也没在意。听她们一说,明白放假最主要的原因了。

“都是你们湖北到那里去做的,是KTV陪唱,好多天的事情了”二十六帮着腔说。

“我听杰说,死拉很多人,刚开始还不知道死的人是做什么事情,才传出来是做KTV三陪的小姐。所以现在开始检查娱乐场所。”姗补充着说,她的消息现在肯定是最准的。

“听说死者名单都不愿意公布,怕家人在当地生活受影响”。四十六说的很具体,肯定是看过报纸介绍。

“每年矿工死了那么多,好歹还有个名字,TMD做小姐的死了连个名字都不能公布”一号自怜的骂着。

“你有点苕(傻),未必你老公知道你做这行?”三号嘴巴快,估计说话时没经过大脑,也没考虑大家的感受。

心情突然很沉闷,大家说的好象离她们很遥远似的。

“造业哦(可怜),失火我看过的,有的人要活命抱着被窝往下跳”。三号马上开始讲述失火。

“你又见过?”一号反问着。

“亲眼看过,还是蛮多年前,那天经过民意四路金都酒店,金都你知道吧?”三号问老八。

老八想了想,好象明白了:“就是前些时你带我去宵夜那个排档旁边撒!”

“是的,就是那个酒店,也是楼上失火,好象是六楼烧起来,我在楼下看得一清二楚,楼上的人下不来,就往天台跑,结果天台门锁了,听说烧死多数就是往上跑的人。”听得出三号真的当时在场。

“那些在房间的人,站在窗户边,拼命叫喊,有的坚持着,有几个人受不了,我亲眼看到一个男人裹着被窝往楼下跳,死得很惨。还有看到他跳,跟着跳的。后来消防车来了,当兵的用梯子救了几个坚持下来的。”三号回忆着说。

“救出来的人都不清白了,下来就坐在地上,当兵的也被熏得很黑,造业哦!”三号有些同情.

“我们这要是失火了,大热天的连床被窝都冒得来”,老八想的到是很远。

“乌鸦嘴,呸呸呸”。三号骂了起来。

“象一号说的,每年死了那多矿工,每年还不是检查,接着还是有人死,冒看到没有人因为这不下去挖矿了吧?在说,我们这酒店还可以,楼梯这宽,还有那多通道,烧还烧到我们这里了?”三号说着,横了老八一眼。

老八不好意思的傻笑。“也是的,我又不在这里做一辈子”

“每年都要失火死人,这次死的是小姐,算是新闻了,都是造业的人,别人死了就让她们安心走。少说人家长短了,积点得。”一号同情的说。

“算了,不谈了,免得伤心”,老八的提议让大家想起已经下班了。

三号邀我和老八带着孩子逛街,老八很愿意答应了,我告诉她们要去医院检查,不去了。

下楼时,父亲打电话来说已经到了家,让放心,还特别嘱咐我一个人要注意身体。

走出大门,踏着脚下的大地,瞬间感受到一种幸福,那种平安的和谐,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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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日 星期三 晴

凌晨,被热醒。

后悔,昨天下午逛大福园看中那款落地扇,价格很划算。可是想想家里那台将就能用,没有动心。结果回到家,真的怪了,再怎样拍打,该死的电扇也不转,平时拍打一下它总会很给面子的,也许老电扇是为了让我知道它存在的价值而罢工吧!

觉得一个人开空调睡挺浪费,算了,热得没办法,只好启动空调,安然入睡。

早上出门,邻居大婶们正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前两天楼下抢劫杀人的事情,不是昨天上午户籍上门挨家挨户调查,真不知楼下发生过命案。

我停下脚步听着她们的谈论。

“造业的伢,还是过来打工的,带着女朋友,提两个西瓜,买了些卤菜,估计刚发工资回家准备喝点酒,结果被三个人逼到巷子里,身上的一千五百块钱被抢了,坏人是坏啊!抢劫就算了啊!还捅他两刀!”,一位年纪大概四十左右的大婶叹息说着。

“哟!外地伢太老实了。那天和平时一样,很多人都坐在我家门口打牌,他们就不晓得喊!那个女的脑壳上也被砍了,跑到我家打电话报警,血流了一柜台,大家再追进巷子一看,人都跑了撒,后来我听见那个女孩对警察说,坏人还问过被杀的男将认不识自己,结果他朋友就回答认识,两个字就挨两刀,可惜哦!”接着讲的是楼下商店老板娘。

“他要是说不认识,不就冒得事情了?说认识,强盗是不会放过他的撒!捉到那三个强盗要都拉去枪毙!”另一位站着的胖嫂议论到。

“警察说了上面命令七天破案,不是闹着玩撒!他们两个都在对面服装厂打工,我看应该调查他们上班的位置,看有冒得同事跑了,肯定是熟人干的。”开始讲话的大婶建设性说。

“那不见得撒,要是……”她们继续谈论着。

拎着电扇,我加快了脚步离开,不想再听下去。

能想象到心爱的人在眼前瞬间被人夺去生命那种惨烈撕心的痛,还有更痛苦而远在家乡的亲人,那一刻还不知儿子孤身在外已永远离开他们。有些害怕,想到自己,只是更加恐惧害怕……

到了临街修家用电器的小铺子,那个小男孩很快认出了我。

“姐,上次修的电饭煲还好用吧?电扇么坏了?”他记性真好,家中坏了的电饭煲经他那双小手拆下弹簧弄了弄,已经很正常使用三个多月了。

“好用啊!电扇是昨天晚上坏的,平时拍拍总能转,现在根本不动了。”我解释着。

小男孩用地道的仙桃话对我讲:“姐,先放这里吧?我帮你看看,小毛病就修,要是电机坏了不如买台新的。”

我笑着问他是不是仙桃人,小男孩腼腆一笑。问他多大,告诉我他已经16岁,随哥哥到武汉,守这个店。

从他腼腆的笑容中,我看到和家乡人一样的那种淳朴,也是这座城市早已遗忘的东西。

从菜场回来,特意带了个小西瓜,老远看到他正在装我那台旧电扇。

走到他面前,竟然没察觉到,还认真拧着螺丝。

“好了吗?”我的话让他一下没会过神。

小男孩十分沮丧,很无奈告诉我,电机烧了,修不好。

“傻瓜,坏了还装起来干嘛?”我跟他半开着玩笑。

“你拿过来是么样子,我还得跟你还原啊!”他老实的说。

“留着你看能不能拆零件吧!姐不要了”

“谢谢姐”。终于他沮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

将西瓜递给他,小男孩死活不肯收,硬说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装做发脾气不高兴,他终于同意收下瓜。看的出收到我的心意,他其实很高兴。

回到家,还没开始做饭,林姐打电话来,通知下午上班。

原本计划下午买电扇,算了,有空再去。

到了公司,化妆师帮我化着妆,姗跑过来神秘兮兮告诉我,早上消防检查完了,再也不用担心。

当我问她是不是和杰在谈朋友,姗告诉我没那事,只是无聊闹着玩。

老八来得比较晚,心情象不太好。来了就闷在一旁,问她,原来三号请例假,少了个人讲话。

我对她们讲叙楼下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担心,有为我操心的,但更多人是关心自己的安全。

老八说现在社会治安不好,逛街看到划包的,抢手机的,都习惯了。

最后老八总结了一点,万一碰到抢劫,人多地方就大声叫,没人的地方人家要什么就给什么。

一号故意拿老八开心,说人家是还要强奸她会乍办,老八却一点不上她套,轻松丢了句“随他撒,只当碰到飞单的,好歹能保住小命”。

大家听到老八的想法,都笑了,我也笑了,有些无柰的笑。

上班后,林姐通知我,到楼下516客房上一个钟。

到客房上钟谁都会愿意,林姐可能是有意照顾我。

只用拿个小包,下楼到了516,按下电铃。

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穿着睡衣的男人,看起来挺成熟。

见到我,挺热情,问了声:“是楼上洗浴中心的?”

我给了他一个暗示的微笑。

礼貌招呼我进了房间,男人没有一丝尴尬,好象与我熟人一样,并顺手关上房门。

他让我先坐,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拉开一罐,递给我。

“小姐贵姓啊?”边问他边递过一支“万宝路”。

“叫我晶吧!”摆了摆手,我回绝了他。

“哦!是亮晶晶的意思吧?”他幽默的说。

我笑了,点着头。听他口音,应该是广州人。

“晶晶小姐哪里人啊?”,他边问,边拿遥控器换着台。

“湖北人啊!先生哪里人啊?”我也问着他无聊的问题,客房服务没有楼上那么多工序,比较随意。

“我?香港人,到香港旅游过吗?”他问我。

“没有去过”

“那你先冲个凉,有空我带你去啊”他狡猾一笑。

洗完澡出来,我只裹了一条白浴巾。他已经躺在床上,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过去。

当我躺在他身旁那一瞬间,浴巾被他很流畅的拉落,看着我的身体,并没有马上抚摸,而是很突然的翻身坐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事情。

他走到电视旁,打开抽屉,拿出准备好的一个安全套。然后笑着对我说

“我这叫有套而来”

接着脱下睡衣,为他的安全做着准备。

他没有亲吻我身体,也没有过多抚模,只是一种发泄般进入我身体。

他站在床边,弓着腰,双手撑在床上,支撑起上半身的重量,而下半身在不停抽动。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那双眼睛根本没有注视我,微微闭着,很舒服般享受着抽动带给他的乐趣。

我闭上眼睛,用老八教过那种很连惯的惊叫声配合着他的抽动。

可能叫声过于让他感觉刺激,没多长时间,他退了出去,很自然走到沙发旁,拉开可乐,大口喝着。

光线下,能很清晰看到他身上的汗水。见我注视,他对我招了招手,然后笑着指了指沙发。

我明白他的意思,下床走过去,配合坐到沙发上。

第二次的进入他很快就释放了,几乎没有过程,只有萎缩的颓废,也许大大低于他的期望。

我还在穿衣服时,他从抽屉的包内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我。并告诉我他马上要洗澡了,拿着钱,我笑着回应了他:“谢谢老板”。

出门时,我按下拉手上的按钮,帮着锁好门,因为房内他一直还赤裸着。

回到公司,马上到总台拿单,找林姐签了字。

一进休息室,老八就凑过来问碰到的客人大不大方,我告诉她,没有收到小费。也许只有这样做,她们才会平衡一些。

晚上吃完饭,突然对回家那段路产生很强的恐惧感,我想到了君,但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摆弄手机反复拨着君的号码,又在还未连接时反复挂断。不经意看到昨天静发给我的短信,与是转发了过去:“昨天遇到天使在淋雨,我便把雨伞借给了她,今天她问我是要荣华还是富贵,我说什么都不要,只要现在看短信的人一生平平安安,有空的时候能想起我:)”

不久君就回短信,有些让我捧腹:“我也碰到天使了,说你借给她的伞是‘天堂’牌,但是水货,所以要我现在帮忙还给你。:( 几点下班?”

当和同事走出公司大门时,君已经在楼下等候,老八她们嘴巴不停喊着“幸福哦!有人接”,好象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一样。

和君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塌实许多。告诉君发生在楼下的事件,他很认真听着。

听完后君让我不要害怕,说每天会来接我下班,而且君分析的很透彻,他说肯定会很快破案,是熟人才会知道死者身上有钱,不出十几天就会水落石出,让我留意每天新闻报纸。

我很相信他的话,但还是让他送我到家。

上楼时,很黑,平时我用手机亮光照路,可今天手机偏在这个时候没电了,(也许是在公司犹豫太久,耗尽电池)君掏出手机帮我照亮每一步楼梯,直到家门口。

开门后,我请他进屋坐坐,君很高兴,非要参观我房间,看完后不停表扬整理得干净。

临走前,他建议我这几天让静过来一起住,也有个照应。

看着君离开的身影,我有些担心,更有几分惭愧,一段不安全的路,能拉着他一直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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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三日 星期四 晴

中午到公司,一个同事也没来,无聊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电话给老八,问她什么时候来,回答是:“马上到,正在楼下等炒饭。”

老八不久端着饭晃了进门,看到我就开始嚷——热,看她吊带背心已经很镂空了,笑着问为什么她还热,老八说因为排队人太多,轮到她时又特靠近炉子,就为了提醒那个炒饭的嫂子多放点辣椒。

劝她吃完饭去冲个澡,结果老八把饭往化妆台上一搁,拿了毛巾跑去洗澡,象她这样急脾气,大热天肯定热。

姗来时很安静,我问姗怕不怕武汉夏天的炎热,结果她告诉我,已经很习惯了,只是刚来时第一个夏天热得她发过高烧,一辈子记得。

看到四下没人,姗小声问我:“姐,你知道吗?我们工资拿少了,其实林姐心里也不舒服。”

我明白姗当时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因为姗嘴巴太快,起码传到杰那里是肯定。

“为什么?”我装做不懂问她。

“告诉你,我们每人上一次钟,林姐从公司要额外提十五块。所以我们越做的多,她肯定喜欢,现在人少,又经常检查,林姐就不高兴啦。”姗说出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姗原来肯定知道做领班经理是会提成,但不清楚公司的价格,现在知道,是为了表示她聪明和消息灵通。

“林姐赚得可真多,就她提成的,看一个月都不止两万”。姗崇拜的说着,眼睛好象憧憬着什么。

“姗,不要在外说啊!反正这钱我们也拿不到,对吧?只当没有的,很多事还是靠林姐,你说对吧?”我提醒着姗。

姗很明白我的意思,闷着点了点头。

老八洗完回来,看到我和姗正谈着话,故意酸溜溜的说:“姗,说么事啊?这高兴?”

姗没理会她,转头出了门。

老八马上坐到我旁边,端着碗开始吃饭,嘴里还唠叨:“看到没有?人家会混点撒!有时间去幽会。”

我劝老八不要这样对姗,解释给她听,姗只是孤独,所以才会找人聊天。

老八好象很吃醋,也许是因为三号不在公司的原故,非要弄清我和姗谈些什么。

“姗知道林姐提多少了,所以告诉我”我很坦白说。

“这还当个新闻?做过这么多家场子,哪个领班经理不提我成?我们一个月赚多少?人家一个月抽多少?”老八有些气愤。

我劝老八小声点,老八带着一丝机敏的看了看四周,拍了拍胸口:“忘了忘了,得亏没人”。

早班同事都三三两两来了,但今天纳闷化妆师没来,平时她总是最早到。

林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休息室,告诉大家今天有检查,化妆师不来了,让我们自己化妆,并坐着等消息。

不到两点,林姐有些急促的跑了进来,拍了拍手,象打仗一样号召起来:“大家现在临时回避一下,不要走离公司太远,更不要聚集在公司大门口,检查一过,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记得带手机。”

说完就小跑着出了门,剩下一屋子牢骚声。

“这热的天,又不说让回家,外面到那里晃啊?”边说,老八边开始往手臂上涂抹防晒露。

姗到是很主见,拉我一起去上网,老八看到我准备去,硬是死缠烂打要跟着。

到了网吧,老八也挺做得出来,交押金时,故意只交了两份。姗装做没看到,办了张卡,还有些严肃对我说:“姐,看不出我是网虫吧?”,我笑了,姗表情挺逗。

姗一摸到电脑,就打开QQ聊起来。侧身看了看她那台电脑屏幕,QQ里面都是在线好友,姗也不管什么,打开视频就和人家谈上了。时不时拉我看里面男孩子帅不帅。有新人要加她之类。

老八坐着有些急了,嚷着让我帮她输密码。

当看到满屏幕图标,老八傻了,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什么都不会,除了按鼠标,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她的最爱。

帮她点开“电脑斗地主”,老八马上兴奋起来,不停问我,电脑是什么规矩。

我哪知道啊!让她自己摸索,老八倒也精通,不一会就开始骂起电脑。

直到四点多,林姐才通知我们回公司。

下班时,只有姗上过一个钟。老八有些埋怨,下楼时一直骂。

也难怪,她坐两趟出租,在外吃两餐,请客上个网,花销不下四十,来一趟一分钱没赚到,不骂才奇怪。

走出大门我开始张望。

君和昨天一样,还站在对面等我,见到君,我忙跟老八她们打招呼先走。离开的时候,只听见背后传来老八的声音“TMD有异性没人性”。

君没听清老八是在骂我,还笑着告诉我“同事跟你打招呼,你也答应一声啊!”

那一刻,不知从那来的勇气,我拉住君的手,把他拽着往前走,感觉自己象个孩子,撒娇非让父亲买东西似的。

“别理她们,笑你呢!”我对君做了个鬼脸。

君很顺着我,被拖得只踉跄。

“皓,现在能不回去吗?带你见我弟弟”君在身后问我。

我停下脚步,好奇问他,“你弟弟住哪啊?”

“傻瓜,没事把你带他家干嘛?是他现在上班的地方!”君笑着骂我。

我噘起嘴,抗议着,没理他。

君走到面前,故意弯下腰,侧着头看我,笑着说:“生气拉?”

“恩,道歉,因为你骂我傻瓜,自己看着办吧!”我故意逗他。

君很快从视线中消失,转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充满迷惑。

不久,他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跑到我面前,剥开外面的包装,喂到我嘴边:“不生气好吗?吃一口就表示你不生我气了!”

我被他逗笑了,咬了很大一口。

君告诉我每次带孩子出来玩,只要孩子生气,这招准管用。

听他说完,感觉心突然往下坠落,空荡荡。

君给我介绍他弟弟叫龙,在北京路上一家很小的“朋友”酒吧做主管,很长时间没见,很想念龙。

我没有问太多,答应了君,一路上都是坎坷不安。

君打电话给罡,要他过去玩,我突然想到静,很长时间没见到静,也怪想她,而且静最喜欢泡吧,告诉君我的想法,他很高兴答应。

到了北京路和胜利街交汇的路口,一幢很古老的建筑,大概三四层楼的老房子,一楼临街闪着霓虹灯“朋友”,有扇不太起眼的木格门,黑黑的,如果不是霓虹灯,晚上很难看出这是间酒吧。

走进酒吧,看到罡正一个人坐在吧台旁,见到我,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君好象到了自己家一样,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他走到右边靠近舞池的沙发,招呼我们坐下。

正给静电话,君拉着一位很帅的大男孩走过来。

“皓,这是我弟,龙”

“姐”他礼貌的叫着我。

龙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给人一副很青春的感觉,穿也很休闲,一副大男孩模样,很象流星花园里面——“花泽类”。

龙和君很长时间没见面,于是站在旁边不停聊着。

我问罡龙多大,罡告诉我,才二十一。

君点来一打‘冰锐’,说是度数很低的女士酒,让我试一下,尝了一下,甜甜的,和柠檬汽水差不多。

罡礼貌的敬我酒,他告诉我,陪君一起喝酒,特别是到酒吧,最好点度数低的,这样君才不会太疯狂。

我问罡,君是不是有个孩子,他大笑,原来君总是带他姐姐的孩子出去玩。

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再看君,正和龙研究着舞蹈。

我走了过去,君正和龙谈着跳舞要领,看得出龙在交他。

君见到我正观察他们,马上对我介绍,龙在武汉街舞圈子里很有名气,去广州教过学生,也是他老师。

龙很自然的跑到舞台上,说是献给我。和着音乐跳了一段劲舞,跳的很有力度,搏得满场叫好声。看到龙下来时大汗淋漓,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一个钟头,静打电话说有事不来了,有些失望。

我问罡,看上去龙不象君的弟弟,更象是朋友,罡说:

“有一年多了,一个人跑到“焦点酒吧”喝醉,那天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龙,龙放不心下,陪着君在江滩的楼梯上坐了三个小时,凌晨四点,君发脾气把龙赶走,其实他清楚当时感受,只是不想让龙陪着受罪。事后他就认了龙这个讲义气的弟弟,两个人很谈的来,他们要是赌起酒来,你看得都会怕!”

转头看着舞池里,君正陶醉跳着舞,龙时不时给他鼓掌。

同样的故事,君碰到我,也碰到龙,只是地点不同,这世界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

过了不久,他们满头大汗回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口喝酒。

龙把桌子清开,留出一片空位,拿了两个骰盅,递给君一个。

他们开始赌骰子,输了喝酒。

第一局,龙摇完盅后没看,让君先猜,君刚叫“三个三”,龙马上打开盅,我惊呆了,五个骰子竟然是竖着立成一条。长这么大,只有在电视上见过。

君骂龙耍手段,龙也笑着承认,被逼着一口一瓶。

罡对我说,他们在一起就会这样疯着闹,习惯了。

很难想象一个快三十的人能和比他小七岁的男孩交朋友,我试着问罡,会不会和比他小很多岁的同性人有共同语言,罡说很难。

罡说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和君一起长大,快二十个年头,懂他,也不懂他。

罡是个很老实的男人,我问什么他都回答,也不思索。

我问罡谈朋友没有,罡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没有”。

又试探着问他君谈朋友没有,罡笑了:“和我一样”

君与龙把剩下的酒都干掉了,两个人兴奋跑上舞台上跳起恰恰,而且动作很优美,似乎君跳得更火热一些。

我开着玩笑问“他是不是同性恋啊?”

罡回答我:“肯定不是啊!君好象已经没有男人女人的概念,只有朋友,朋友有事,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所以你有事情找他帮忙,只用开口就行,他能做到都会尽力而为。”

罡的话让我感到有些犹豫,也许是自己太不自信……

凌晨,和他们道别后,君送我回家。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毕竟喝的是酒,哪怕度数再低。

问君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他说我脸红的象苹果。

也许是闻到君的那身汗味,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靠着他肩膀,欣赏着收音机电台熟悉的歌曲,我迷迷糊糊到了家。

下车后,清醒很多,君不放心,送我上楼,楼梯比昨天更黑漆漆,黑暗中我伸手在包里摸寻着手机。

还没找到,楼梯突然亮了许多,回头一看,君手里拿着个电筒,很亮。

“昨天回家路过一个地摊,看到有小手电卖,就拿了一个,以后你栓在钥匙上,挺方便。”他很平淡的说着。

那一刻,不知道心里涌出的是感动还是爱,只觉得鼻子酸酸,脑海内都是君和我在一起的各种表情,冲动得很想抱住君,在他肩膀上撒娇的哭一回。但我没有,没有勇气。

把我送到门口,看到我打开房门,君把钥匙拿了过去,帮我把电筒栓在上面,也彻底栓住了我的感情。

他很平常嘱咐我早点休息,让我把门反锁好,我坚持着把电筒举得很高,好照亮最远的楼梯。他下着楼,不停劝我快关上门。

望着远去的身影,眼泪再也无法控制,顺着眼角不停流淌,电台播放那首歌曲反复在我耳旁萦绕“是你让我心醉,让我开心流泪

不想入睡不想喝水,只想你陪

纵然爱到心碎,我也不会后退

真心去追,痴心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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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四日 星期五 晴

太阳经常躲到云彩后面,用最热的身躯隔着被子温暖大地,给人一种压抑的热。

武汉好多天没下雨了,很渴望一场大雨,如果下起来,我绝对不打伞,好痛快淋一场。

怀着这样的奢望,走进公司,昨天的酒精让我睡的有些过头。同事们都到了,各自忙碌着。

老八比我更晚到,昨天沮丧的表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猜她肯定今天心情不错。

还没开口,她就磨到我身旁,好象早上起来捡到一包似的,说话中透露着兴奋。

原来她昨天下班后,一个给过电话号码的客人,邀她到“新光”喝晚茶。

老八说她去了,陪着人家吃消夜,聊聊天,感觉还不错,临了那男人提出开房,老八说她听到时笑得差点憋过气。

听她讲那男人竟然用上“谈感情”的字眼,老八说恨不得上去铲他两巴掌,当然肯定不能这样做,最后找了个理由,成功开溜。

老八告诉我,这种事情不止遇过一回,每次都能抹嘴走人,对付这种死脸男人的三字秘诀是——吃,喝,闪。

“现在这社会,真TMD搞不清楚谁骗谁!”对于昨天的成功,老八做出最得意的解释。

我到没她本事,想想自己平时很少留电话给客人,自然也少了很多麻烦。

下第一个钟时,刚好姗也下钟回房,她不停发着短信,并告诉我下午碰到位客人挺谈得来,现在已经算是她老公了。

直到吃晚饭时,还不停按着,不想她劝什么,姗也够孤独了。

楼下小炒的阿姨刚把盘子收走,就接到林姐通知,说是熟客指名点我,人在618房间。抓了张纸巾擦干净嘴,匆匆赶了过去。

不太清楚是谁,也许见面就能够认出。

到了618门口,我敲了敲门。

“进——”一个不太硬朗的声音。

推开房门,床上躺着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带副金丝眼镜,学者似拿着床头柜上的价格表仔细看着。

“您好,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我轻声说着。

“哦!你是五十八号?叫晶对吧?帮我到总台拿包红软黄,有火吧?”他打量着我说到。好象很熟似的。

“好,马上给您去拿,还需要别的吗?”我问。

“就这,够了。”他笑着说,笑的很勉强。

拿着烟,顺便把水也端了进去。打水时还在纳闷,好象真没见过这个男人。

进了房间,把烟递给那个男人,他懒懒接过香烟,抽出一根递过来。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会”,礼貌拒绝了他。

当从包里掏出消毒纸巾时,我偷偷观察了半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摘下眼镜的他正微眯着双眼吞云吐舞,手拿烟的姿势很幽雅,有些文化人味道。第一眼和他对视时,已经感觉到一丝成熟的狡猾。皮肤很白,但眼角的皱纹已经出卖了他实际年龄。

走到床边,他睁开眼,注视着我。

“很奇怪我认识你吧?”他好象逗在我。

其实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问他,接触过很多客人是这样,喜欢装神秘而故弄玄虚。

“是啊!一直都在回忆什么时候见过您,想了半天可好象真的没见过您”我顺着说。

“和一个普通朋友打麻将时,他不停说你好,听说你是他婆?”这句话让我感到木纳。

“不会吧!我还没谈朋友”我辩解着。

“哦,那就是他自己吹牛,我看你也不象那种会拍(马屁)的女人”,他有点自言自语。

帮他脱去上衣时,我愣住了——黄金哨子,那么显眼。

我没停下手上的工作,只是眼睛还盯着他脖子上那串项链,记忆中那个油嘴的山鸡。

他倒是看出我的眼神,有意问我项链够不够份量。

“很好看,坠子很特别啊!”我刻意掩饰着。

“是吗?是个朋友的,哎,不帮他心里也过不得!”他有些可惜的说。

“我这个朋友,曾经很风光,但自从中国队连赢三场,他场场下对面,还接了不少中国单,一场比一场掉得大,最后房子也人被抵押,借了不少高利贷。跑返前身上摸不出一分钱,找我帮他,硬要把项链抵给我,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还见死不救吧?”他慈悲的说着。

不清楚眼前男人说这番话的用意,但我能肯定山鸡现在过的很惨,也许正在旅途中,还有不停颤抖的逃避。

看了看我的神情,他笑着说:“你们应该认识吧?”

“哦!刚看到这个坠子有些特别,以前有个客人带过,我怕弄错了,因为商场里都有卖啊!你不说真不敢相信。”我解释着。

“他叫许常涛,对吧?”我接过他的话问。

“你比我还清楚啊!打牌认识的,大家都叫他涛涛,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啊!”他有意尖酸的说。

“那你还说是朋友?连名字都不知道!”我笑着说。

“牌友,牌友!”,他假笑着解释,“这可是涛涛求着抵给我的,刚开始真不想要,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东西,有么事蛮大个用?说了不晓得多少好话我才收下的。”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含了一口热水。

当含着热水为他亲吻前胸时,嘴唇几次差点接触到那条项链,但每回都绕了过去。还能回忆起山鸡拿着哨子傻吹的表情,比起眼前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还是可爱许多。

他闭着眼睛享受,一双手顺着我后背上下抚摸。当舌头舔到肚皮时,明显感觉到他开始微微挺起腰,裸露的显示着全身最凸起的部位,不停触碰到我的胸部。

吮吸着他的私处,能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还有不断膨胀表现在眼前那勃起的冲动。他用一只手不停掠起我耳旁那缕头发,从耳根到发梢,有序的抚摸。喉咙管内不断发出丝丝呻吟。

他陶醉,似乎半昏迷着,我能清楚看到那两个鼻孔,伴随着鼻孔两侧的细微收缩,听得到喉咙的声音正是从鼻孔里面渗透出来。每当他受不了而短暂痉挛时,都用拇指轻掐着我左耳朵,仿佛是身体感觉刺激而发出前奏。

过了许久,他把放在床头的安全套递给我,为他带上后,我脱下身上的衣服。

他还继续懒懒躺着,身体一动不动。我明白很难让他从床上坐起来,也知道他会一直躺着,只到我的身体能让他全部付出。

坐在他胯部上,用手掌握着放进自己的身体,他依然不动。

用力在他身上前后晃动着,随着我身体节奏颤动的,是他隆起肚子里面波涛般的脂肪,为了省力,我用双手向后撑着床面。而不停抽送的,应该是我。

因为用力,我一直紧闭着双唇。

伴随着每次前后的运动,汗水开始不停从皮肤的细孔渗出,聚集着流淌下来。

许久再看他还是闭着眼,眉头有些皱起,头稍微向旁边侧了一点,嘴巴半张开,有些急促但节奏的呼吸着。

我开始呻吟,因为感觉到很累,是带着喘气的呻吟,声音不是很大。

听到我的声音,他开始动了起来,腰开始很小幅度往上顶,瘫在床上的手也开始抬起,一触摸到我的乳房,便不停来回搓揉着。嘴里开始喘起粗气,似乎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

我用尽力气摆动着半腾空的身体,狂澜般吞噬着他的私处。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开始渗透出汗水,痒痒的向下流淌。我的叫声开始更加急促,尖尖那种被刺痛的声音。

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向上顶着,整个人都开始沸腾,和刚才躺在床上的躯体截然不同。

一整短暂近似痉挛的抽动后,他终于释放了出来,整个人软绵绵瘫在床上,只能看到前胸起伏的呼吸,还有随着起伏而滑落到一边的那个金哨子。

穿上衣服我一刻没停的收拾着一切。

拎着垃圾袋,对床上已经差不多睡着的他小声打了个招呼,我匆匆走出房间。

签单下钟后第一件事,到洗澡间里,不停用漱口水漱口,同时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让水冲刷身体每寸肌肤……

下班后,君还是准时守侯在老地方,见到我头发湿湿披着,劝我早点回去吹干,他说这样容易引起头痛。路上,君问我星期天白天有没有空。告诉他排的早班。君有些失望,商量着问我能不能做他朋友的伴娘!

听到他的邀请真的有些激动,但又有些害怕。

“算了吧!要换班,挺麻烦的。”我试着开始拒绝。

“就算帮忙换班不成吗?他们要我帮着找一个伴娘,我第一个想到你了!”君诚恳的说。

“你朋友那多,没有吗?我一个外地的怎么也比不上武汉市的女孩做伴娘好!”我激动得坦白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皓,真的你很适合,新娘子也是外地人,新郎家在武汉市住,新娘那边只有她父母过来参加婚礼,这情况你应该理解人在异乡的感觉吧?”君的话让我犹豫起来。说实话,我很愿意帮君,只是怕人家万一清楚我的工作后骂君。

“你肯定行!那天我会陪着你,没什么好害怕的”君鼓励着我。他的话也让我憧憬着更多……

晚上睡觉前,给君发了条短信:“后天我会成功做一回伴娘!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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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日 星期天 晴

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因为兴奋。

昨天已经跟林姐请假换了班,听到我将参加婚礼去做伴娘,林姐很高兴,还嘱咐要打扮漂亮点。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象着即将举行的那场婚礼。

当然我只能做配角,但能做这个配角,已经很兴奋。

半夜三点,听到窗外雨声,还以为在梦中,爬起推开窗户,用手摸到雨的味道,才明白不是在做梦。

实在睡不着,打开衣柜,开始找寻婚礼能够用得上的衣服。

对着镜子试了又试,还是最喜欢那件天蓝色的无袖连衣裙,不知是否合适穿到婚礼这样隆重的场合,其实很想给君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看法。

把连衣服裙挂到衣柜外,开始等待君的到来。

不到六点,君打电话来说马上到楼下接我,开始有些慌乱和紧张,忙碌准备着……

下楼见到君,他今天穿得很正规,一件浅紫色的短袖衬衣显得人很精神。我问君,穿连衣裙适不适合,君说很好看,还开玩笑说再不用化妆,免得人家把我当成新娘。

君开着车,边开边告诉我,是找罡借的车,而武汉举行婚礼很在乎用车,用他的话说“讲排场”。

“你安心开车吧!少讲话,看不出你会开车哦!”我有些佩服君,什么都会。

“放心,我开车只要有人坐,就奉行安全第一的原则,呵呵”君笑着说。

“那你一个人的时候呢?”我有点奇怪他的话。

“飞”他只吐出一个字。

看得出他这样个性的人开车肯定会飞。

君开车嘴巴讲个不停:“我十六岁就开公路赛,一到晚上就跟着一堆人乱飙,买车的道理很简单,那时热播刘德华的《烈火战车》,飙车的道理更简单,我比风还快。”

他边开车好象还边回忆着,我坐的有些害怕起来。

不断提醒他认真开车,君告诉我,因为下雨,他不会开快。

车过了二桥开始往青山方向行驶,君转了话题——因为新娘家不在武汉,所以特地到酒店订了两间房,新郎会到酒店迎亲。

听君讲的话,很能体会到外地女人在异乡不容易的那种感觉,哪怕是结婚,也要比其他人付出得更多一些。

到了工业二路,一个叫“威仕”的酒店,君把车停到马路对面。

准备开门时,君让我不忙着下,而是走到我身旁车窗外,把伞撑开,为我遮挡住已经狂注的大雨。

雨无情的下,君怕我淋到,有意把伞倾向我,他肩膀很快湿透,我不由自主靠近他,也曾经和君接触得过这样近,但这次,似乎真正感觉到他的温度。

进了酒店,君带引着我,绕过许多弯路,到了靠近最末端的1114房间。

他按响门铃,不久,一位穿着朴实的女孩打开了房门。

和君走进房间,看到另外一位女孩,君对她们介绍着我,通过短暂交谈,我知道开门的是新娘,陪伴她的是另一位伴娘。

新娘忙碌着准备出发,看了看时间,刚七点多。

君告诉我,新娘马上要赶到汉口非凡去化妆。

我傻坐着,也没什么话好说,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磨蹭了一会,新娘和另一位伴娘跟我们打个招呼出门了,接她们去汉口的车来了,在酒店外等着。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君。还有她们走后留下的一屋子乱。

君倒了杯绿茶递给我。

“怎么不讲话啊?是因为不熟悉吧?”君问我。

“平时我也很少讲话,可能是不太会讲话,没你嘴巴那么厉害!”我故意逗他。

“没办法,我做过销售,脸早就死了,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谈上两句”,君自嘲着说。

“新娘是哪里人啊?”我问君。

“安徽人,他们是在北京工作中认识的。”君介绍着,“新郎和我原来是同行,人很开朗,你等会就知道的。”

“君,你羡慕吗?”有些试探着问他。

“不羡慕,感觉像结过很多次婚了,特累”他又开始说怪话。

“啊?你好象没接过婚吧?”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每次朋友结婚,我都参加组织工作,从该包多少红包,扎花车怎么安排,用什么办法敲开门,到酒水饮料……反正什么都管,就觉得很累”他笑着说。

“你累,新人更累吧?”我问到。

“我是心累,每次身旁朋友结婚,父母就开始唠叨,他们的心情我也懂,没办法。”君有些怜悯的说着。

“真没打算结婚?”我好奇的问。

“婚姻?没想过,老同学聚会,问我婚了没有,从来我都两个字回答——离了。”他仰起头,嘘了一口气。

“随缘分吧!你会遇到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开始劝导他。

“在我的感觉里面,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曾经爱的时候想结婚,等一切过后,烟消云散,发现自己不过梦一场。打个比方,瞧瞧你手里的杯子——“他停顿下来,用手指着我手中的绿茶。

我奇怪的看了看手上杯子。

“我是打比方,不知道谁说过,但我觉得很有道理,爱情是一杯水,你每次喝多少就剩多少,很多人是一点点品味的,而我,是一饮而尽。”这时候的他很严肃,带着一丝悲伤。

眼前的这个人,从未有过如此悲情的严肃,也让我感到一丝恐惧。

“皓,你打算做多久?有没有考虑过将来?”他关心的问我。

“打算过,等把房子钱攒够,再积攒些,自己找个小门面,卖些女性服装”,我把憧憬的将来告诉了他,其实这个秘密我很少与人讲,是怕人家笑话。

“你比我有志气,真佩服你,比我强,好歹你还有将来”君的话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一种绝望的疼。

“有什么志气?谁会瞧得起我?”我笑了起来,是苦涩的笑。

“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管人家说什么?要为自己好好活”,他有些激动的说。这时候我才觉得是认识的那个君,充满主见和激情。

我们谈论着生活,忘记了时间。

九点多钟,有人按响门铃,当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才感觉到幸福真正存在。

新娘回来了,穿着白色婚纱。裙摆太长,她用手牵着,惟恐拖到地上弄脏,那么小心,生怕沾到一粒灰尘。在她身上我看到一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样子,也是最幸福的一刻。

新娘笑着,妆化的很自然,不是我们平时那种浓妆艳抹,很能突出新娘朴实的美,平凡而又圣洁,看上去那么高贵。她手里攒着两朵绽放的百合花,和曾经盛开在我桌上的百合一模一样。

“好漂亮!”情不自禁,我发出羡慕的赞叹。

“谢谢你啊!这么早起来,过来陪我”她说着,感觉这一刻我们已经很熟。

君走了过来,帮忙接过花,边走边说着笑话:“你们头一次结婚我们能不捧场吗?”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同时轻轻给了君一拳头。

紧张等待着新郎来迎亲。

新娘坐在床上,不停催君快打电话过去,让告诉新郎她已经准备好,看来她真的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君还过细询问是不是把隔壁的两老也接过来,新娘说不用,因为地方太小。

另一位伴娘开始准备整人的东西,她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起保证书,凑过去一看,我笑弯了腰。

“我,保证一生一世只爱我的老婆,主动承担家里一切累活重活(包括洗衣做饭),每月工资全交,不看任何十六岁以上,……”伴娘写到这里,问新娘写“三十九岁以下”成不成。

新娘够认真了,非要修改成八十岁以下。

看得出,她爱得有多么认真。哪怕是这么一句玩笑话,也很在乎。

君孩子似的把床拉开,腾出一大片空位置,估计他有新的花招在酝酿。

捣腾完以后,君还不放心,硬把床头柜拖到门后抵住,故意打电话给新郎,告诉他进门会有多么困难。

电话中新郎的笑骂声很大,“叛徒”两个字我听得很清楚。

很明白君的立场,用他的话说,每次有朋友结婚,他总是帮着朋友摧城拔寨,这次,他彻底做了一回“叛徒”,因为双方实力太过于悬殊,他支持“弱者”。

门铃终于响起,新娘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床边,咬着嘴唇,可能是太想笑又不敢发出声音。

我们三个人跑到门后,听得见外面很喧哗,肯定来了不少人。

“哪个啊?”君故意放开嗓门询问着。

“我,来接老婆的!”是新郎的声音。

“敲错门了,隔壁,隔壁”,君笑着嚷起来。

我们都偷偷笑着,越对视越笑得厉害。

外面急了,开始乱拍着门,声音很大,感觉那一刻,一扇门是挡不住任何感情的。

“老婆,你开门啊!我来接你了!”新郎傻叫起来,那感觉真有人要抢走他老婆一样。

“红包红包”我和伴娘一起大声叫嚷着。

“等到等到,门底下!”。瞬间七八个“红色炸弹”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我们三个人象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拆着红包。打开一个,一张一元的,再瞧他们手上,全是一元的钞票。

君开始笑骂起来“真是屁,把我们当孩子哄?门是不开了,你们早点回去。”

“大的来了,真的真的”门下瞬间多了几个红包,我们笑着拆开,终于看到十元和二十元的钞票。这一刻,钱的多少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从来不曾想象拿到十元钱原来如此开心,能够笑到流出泪水。

我和另一位伴娘把“保证书”递了出去,让新郎大声朗读,条件是房间里面每个人都保证能听清楚。

“我,保证……”夹生的普通话伴随着笑声弥漫在空气里。

终于,君把门打开,人潮涌了进来,不知道有多少双手胡乱开着玩笑,肆意打着君的头。

天空中下起玫瑰花瓣,不停有礼花在房间炸响,每次轰鸣都撒落下无数彩带。新郎走到新娘面前,掏出钻戒,君一把将他摁得跪在地上,还是双膝着地……

一切都是那么浪漫进行着,在场的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准备到隔壁房间和二老说上几句,突然,君想起没有泡茶。

他慌乱找了找,拿起两个一次性杯子,满上两杯“绿茶”。

“一样的,瓶子上写的是绿茶!”君的话让大家又笑了一把。

我跟着到了隔壁房间,新人给公公婆婆递着茶,虽然一切看上去不那么正规,但两位老人还是很高兴。

接过茶时,我看见婆婆的眼泪顺着眼角深深的皱纹淌了出来,闪烁着幸福。

“爸,妈,我走了,你们放心”新娘打着最真实的招呼。

这一刻,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用嘴抿了抿,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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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晴

老天好象特别吝啬,才施舍了一天雨,马上露出狰狞的本色,拿出太阳肆虐烘烤着大地。

中午被太阳的强光叫醒,冲了个澡,感觉舒服许多。

习惯性拉开冰箱,发觉里面已经空空荡荡。

顶着头上烈日,我走出楼栋,准备去超市。

楼下商店,嫂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张家长李家短。

商店的老板娘正漫骂着警察,说他们没用,讲了七天破案,现在还没个着落,害得大家人心惶惶。

太阳很辣,我加快了脚步向前走着。

路过修理店时,“姐”——一句带着几分童真的声音喊得我愣了一下。

停下脚步,看见店里那个小男孩正对着我笑。

他顽皮的招了招手,示意要我过去。

走进店里,感觉有点像进了烤箱,空气不怎么流通,一阵阵热浪不停从地面升起,侵袭着呼吸。

“你每天都这样守着啊?”我关心的问他。

小男孩点点头,好象记起什么,转身跑到柜子后面,“姐,你等一哈子”,他在柜子后叫嚷着。

不一会,他提着台电扇笑着走过来。

我仔细一看,是熟悉的那台旧电扇。

还没开口,他就骄傲的笑着说:“姐,我把它弄好了”,边说边拉着插头往插座上按。

一阵清风吹了过来,顿时觉得凉爽很多。

“不是烧掉了吗?”我疑惑的问他。

“是啊!我换了个电机”。看得出他挺自豪。

“花了多少钱?带修理费姐一起给你”。边说边掏着自己的钱包,出门挺慌张,生怕没带那么多钱。

“姐,不用给钱”。他的话让我有些诧异。

他凑到我面前,特神秘的告诉我:“昨天商店老板跟老板娘吵架,一发脾气把电扇砸了。最后拿来修,来的时候已经垮的吓人,支架都碎了,没有配件,他一气之下就甩在我这里不要了”。

我能感觉到他鼻子呼呼窜出热气。似乎很激动。

“我把电机拆下来拿表一打,还是好的,把你的电扇比了下,好象可以用得上,只改了下线,结果真就装上去了”。他得意起来,眉毛不停上下飞舞。

“那总得给钱你啊!忙活了半天吧?多少钱,告诉姐。”我问他。

他有些急了,眉头皱得很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很倔强的眼神,撅起嘴巴说:“姐,你太看不起人了,平时来的人都一个劲的还价,哥总教我怎么不让人还。但你不一样,对我这好,我就把你当姐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手拿着钱包犹豫起来。

他很主见的把插头拔了出来,将电扇放到墙边。

“你拿回去用,有问题找我”,他的行动让我更加不敢谈钱的事情。

“好吧!不跟你争,先放这里,我从超市回了过来拿!总行了吧?”我商量的对他说。

“那你快去啊!搁这里,我帮你看着”,他挺高兴。

到了超市,没有马上去买菜。我直奔服装区,逛了半天,挑中一款咖啡色条纹T恤,凭着记忆中他的身影,拿了件中号。

当我把T恤送给他时,小男孩感到很突然,许久没会过神。

他没有拒绝,傻笑着接了过去,看得出,很喜欢。

刚拿到衣服,立刻跑到柜子后面,冲着我嚷着:“姐,等我一哈”。

不久,他穿着新衣服走过来,故意挺着胸,特别兴奋。

“姐,你看合适吗?”

“挺好的,我也是估着你身材买的,没想到很合身啊!”穿的很合适,也显得成熟许多。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啊!”我问正在有些自赏的他。

小男孩憨憨的微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恒子”。

“恒子,店里这么热,电扇吹的都是热风,你受得了吗?”我还有些不习惯的叫着他名字。

“还好,早上比较晒人,下午太阳就跑后面去了,比起家里,这已经强很多了”他告诉我。

是啊,强很多!

拎着电扇,和恒子打了个招呼,我往家走着。

路过商店,老板娘和人正谈着牌局,都是些条子万子之类的话,看了看她身旁,也没人打牌,老板娘却讲得很大劲。

吃过中饭,已经快三点,只看了一眼床,又开始犯困。

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觉,打开电脑上网,碰见远在天涯的朋友,开心聊着。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响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是电话来了。

林姐在电话中通知,今天提前一小时到公司开会。

提前准备着晚餐,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到休息室的时候,三号来上班了,正和老八热闹的谈着,见到我,马上从包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塞到我手上。

“才还跟老八讲昨天和的几大个和哦!打了三家阳光顶”,三号笑得合不拢嘴说着“老八都说我杠的是那个事。一分的一盘赢了一百五,请你喝水撒”。看来三号在家休息过得挺充实,“阳光顶”这个新词听得让我也着实笑了一把。

到是没看见二十八号,这星期她应该和我们是排一个班,但昨天好象也没看到她。平时也很少听她讲话,偶尔只能听到她发两句牢骚。也许来晚了,还在路上。

林姐很准时的到了房间,但28号还没到,今天这份上估计她又要接罚单了。

“今天宣布公司几项规定,大家要听好了”,林姐很严肃的讲着,我们都很认真的看着她。

“每个房间门上那块小玻璃,原来的窗帘全部拆了,是上面检查规定的,以后上钟要记住,用浴巾或者客人的衣服把玻璃遮起来。”林姐很具体的说着。

“还有,公司现在开始规定你们每个人在一个月中,最起码有四个回头客,没有达到要求的,差一个人扣五十。”林姐刚说完,大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安静一下,等我说完了你们有不清楚的再问我”,林姐的话让底下顿时无声。

“公司会在这个星期天对几个房间进行装修,你们那天全体休息”,林姐看了看。感觉她已经把事情都讲完了。

“还有不清楚的现在可以问我”,她把话说完,见没人提什么,转身出了门。

“生意不好整柜台啦”,老八第一个发出牢骚。

“也是哦,检查时挂个啥子锤子都没得用哦!”二十六号说出她的想法。

“这你就不懂了撒!不许挂窗帘是上面规定的,这是按规定来的撒!真的有检查还等到你在里面?也不想想来了这长时间,上面检查过几回撒!哪回没提前通知啊?”一号好象很熟悉情况,帮二十六号解释着。

二十六号听她一说,好象也明白了许多,默默点着头。

“TMD是谁出的馊主意?一个月要有四个回头客,搞不好没有回头客还要扣钱,要是一个没有就是两百啊!”三号愤愤的骂着。

“也不是很难啊!”姗说着她的想法。

老八到一点面子不给她,蹭了她一句:“哪个跟你比咧?你又会媚!”

姗没理她,底着头开始按手机。

我轻踢了老八一脚,毕竟姗也不是故意针对大家。

闲聊着,化妆师来了,看到人到得很齐,高兴的招呼着大家化妆。

等待时,想到了君,其实也就一天多没见到他,很想知道此时他在干些什么。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在忙什么?吃了吗?”

不久,收到他的回信:“正和家人吃着晚饭,天气挺热的,你要注意身体”。

看到他的短信,感觉心里暖暖的,想象着他吃饭的样子,肯定又在不停的讲。

晚上上钟,大家都按着规定挂起自己的“窗帘”。

早上下班换衣服时,才发现属于二十八号的柜子打开着,只有一套钥匙插在门上,随着其它柜门开关的震动,垂下的那把不停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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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 星期三 晴

早上回家,想上网看看再睡觉,结果拨号显示“678”,按了很多遍,总是提示着同样的错误,可能网又坏了,经常这样,过半天自己会好。

中午被静的电话吵醒,她说早上打过两次,都人没接。可能手机被枕头压住,加上我睡得太香,没有听到。

静又对我谈起找工作的事情,告诉静公司刚有同事辞职,会帮她跟林姐提。

静很高兴,说有空一定请吃饭,还让把君叫上。我满口答应了,其实现在她这样近况,饭是不用她请了。

挂断电话,躺在床上,似梦非醒般懒懒犯着迷糊。

突然想起远方的父母,让我有了精神,拿起电话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通话中父亲告诉我,手机很好用,他还把号码告诉了在姊归上班的大妹,让她也好与家人常联系。询问他修房的事情,父亲说看中靠近马路边的一块地,比现在住的位置好走很多,有两干,算起来也有八十个平方,价格有些贵,人家要七千块,父亲说等我回去看了再做决定。

我答应父亲,只要有时间一定回去看,让他不慌着买。不停嘱咐父亲,年纪大了,别总跑来跑去,在家多陪陪妈,要注意身体。

再也睡不着,开始琢磨父亲说的地大概在哪个位置,盘算着要花多少钱,是应该回去一趟了!下个月上旬回家应该没问题。

起床后熬了一锅稀饭,菜也可以偷懒不做,吃点咸菜、腐乳倒也挺舒服。

把一切都打理清楚,偷着闲打开电脑,发现还是该死的“678”,拿起电话,打通了“10000”台。

接线小姐很客气询问了具体情况,并约好明天早上来人解决。挂断后,电脑提示音还建议对她服务提出回馈评价,毫不犹豫给了满分。

吃完晚饭,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发现它已经开始渐渐疲惫,收拾了一下出门,踏上每天都要来回的道路。

楼下街坊早早吃过饭,坐在自家搬出的小凳子上,摇着扇子,围坐一起谈着天。商店老板忙碌的拉着电线,为门口夜场的麻将提前做着照明准备。

路过修理店,恒子端着个大碗正坐在门口躺椅上吃着饭,看到我,他一口吞下嘴里塞得满满的饭菜,主动打着招呼:“姐,晚上出去玩?”

“是啊!你还没收摊子?”我顺着他的话转了个弯。

停下脚步,看了看碗里的菜,和他聊了两句。

“有台电视是早上送来的,修好了没来拿,我再等等,多守一下”,恒子老实的说。

“自己做饭啊?”我问他。

“哥哥在家做好送过来的,已经吃惯了。当然肯定比不上家里老娘做的味道好!”他有些炫耀着说。

是啊!自己也很久没有吃过妈用灶台烧出的菜了,好想回家帮妈在灶台下拾掇柴火,让妈做出我最喜欢的菜。

走的时候,恒子还关心的劝我早点回家,说晚了路上不安全。

“知道了,恒子”,我答应着。其实能看见的,应该是明早的朝阳。

到了公司,化妆师很热情的主动对我打招呼,其实每到月底,她都对每个人都很热情。

老八比我晚来半步,她今天的穿着让我吃了一惊——浅蓝色水洗色牛仔长裤紧紧的扒在身上,到是很能显示出她曲线,但看得都有些热。

“老八,新买的裤子?你不热啊?”我思索了半天,终于好奇问了她。

“狗屁新买的,工资还冒发来!几热哦!死人天气,没一哈凉快,你看看我身上的汗?得马上去洗个澡,快不行了”。她边说边拉着那件短袖低胸T恤,故意把胸口拉的很开,我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更加凉快点。

“那你穿这么多干嘛啊?”

“么谈撒!起来过细对着镜子一看,完全不是那个事了。前些时衣服穿的凉快,总是吊带背心,短裙子撒!结果你看!”说着她拉开衣服口,露出靠近内衣的皮肤,看上去确实肤色差异很大。“擦了防晒露都是这样,不擦还不变成非洲人?还是穿遮得多点的,慢点胯子也搞成象穿了丝袜的,那才真是非洲人的爸爸踢毽子了!”

最后一句话让我和化妆师笑的直捂肚子,最关键是老八还做了个踢毽子的动作,太滑稽。

也为难老八了,今夏太阳特别殷勤,每天都无私奉献着,给武汉大地它最热情的爱。

三号来得最晚,让化妆师等得很是着急。可她却要紧不慢晃了进来,手里拎着把折叠伞,一走一甩。

化妆师还是很客气的跟她打着招呼,三号好象感觉不出化妆师等待着很着急,还拉着老八小声讲了半天。

“帮帮忙,大小姐能不能快点啊?”化妆师急着赶场子,说得有些急。

“我?”三号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惊讶。

“是啊!快点坐下来,时间不早了!”化妆师很急,低头看了看手机。

“么急么急,这热的天,等我一下,马上来啊!”三号好象没事一样放她东西去了。

“人家急死,她二了的!”化妆师看着我们说着,其实有些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大家装做没有听,都见各人忙着自己的事。

姗好心帮忙催了三号一句,带着很重的方言,我没听得太清楚,好象意思是告诉三号,人家等着她有些着急。

三号人还没从柜子后面出来,嘴里已经开始阳奉阴违起来:“晓得了,个板马皇帝不急太监急。总让人喘口气撒!”

姗有些委屈,争辩着:“我也是看到人家急才帮忙告诉你一声的”。

三号听到后,走到姗面前,笑眯眯的,很客气说了一句:“哟,谢谢你好心来”。然后很快坐到那张化妆椅上。

姗第一个排到上钟,出门时一句话没说,看得出她很不开心。

人刚出门,老八就马上和三号开始嘀咕起来:“看她那个拍马屁的相看,明晓得化妆师有后台,故意帮腔,完全吃屁的样。”

“是啊!赚钱就赚钱,总不能赚我们钱还要看她脸色撒!完全心里冒得数。”三号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就看不惯小装佯的,么看她一脸无辜相,心里有数的很。”老八骂着姗。

“算了,姗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少说两句”。我有些为姗感到委屈,劝着她们。

“五十八,你太老实了,不晓得她几贼,哪天把你卖了你还会帮她数钱的”老八岔着嘴劝导我。

“人家还好!总是一个人掰弄手机,也没惹过谁”。我回想平时姗那默不作声的样子,为她争辩着。

“还冒?老娘上次说骂新规定的时候,不是她接的下嘴?还‘不是很难’,明摆是拍马屁撒!”三号很气愤的说。

“我不马上帮你搞得她冒的话说了!先真还没看出来她有几讨人嫌”。听老八说话,感觉好象她总能够火上帮着浇油。

“姗还小,我有空帮着说一下,她肯定不是有意的”,我对三号说,把她说通了,也应该没事了。

“算了,今天不跟她计较了,么哪天再犯到老娘手上!”三号说着,开始有些傲慢的笑了起来。

总算能够风品浪静的熬到早上下班,她们都没理会姗,连中途吃夜宵也没算上姗那份。

我拉着老八最先走出公司大门,并排走着,准备劝她不要再和姗闹下去。

还没开口,老八已经泼辣的嚷了起来:“不用劝我什么,你心太善了”。

“能在一起也是缘分,你何必呢?”我还是劝着老八,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也没发生多大事。

“我和一个接过婚的男人谈过朋友,他有一句话让我真正明白这世界活下去的道理,你想知道吗?”老八突然问我。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老八笑了,是那种冷冷的笑,平时很少能见到她这样的笑,一种近似无奈的笑容。

“他告诉我,你回去看看动物世界吧!”老八笑着把谜底说了出来,那一刻,她似乎已经变得很洒脱。

回家路上,天已经不再是朦朦亮了,不经意看到远方彤彤的太阳已快要升起,但天幕中,还闪烁着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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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日 星期四 晴

今天把我叫醒的,不是太阳的强光,而是手机的铃声,朦胧中感觉床上的手机似乎响了一个世纪。

迷糊中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称是电信局派过来做网络维护的员工,马上到我家来检查网络不通的问题,让家中留人。

挂掉电话,准备继续睡,也没看时间,但感觉好象刚刚睡着。

眼睛还没合上,突然想起将要发生的事情!我立刻爬了起来,慌乱中看了看手机,才早上九点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穿着睡衣跑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那双眼睛肿得有些厉害,还带着血丝。管不了太多,洗口洗脸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忙乱跑到房间抓起一件连衣裙,窜回浴室换上,把睡衣搁进洗衣机,也算为它找到一个合适藏身的地方。

拿起梳子开始整理头发,长发蓬松得有些乱,只好不停用梳子沾着盆里的水,让它们看上去伏帖一些。

电话在我忙乱的时候响起来,通话后,才记起是朦胧中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家楼下车棚旁是不是有个小商店?上4楼吧?”

“你不要挂电话,我马上到阳台上看你走的对不对”拿着手机,我从阳台上探出头,向下张望着。

“看到你了,直接上楼,靠左边的门”,我看到了商店旁,一位边推着自行车边打电话的男人。他抬头也看见我,拿着电话冲我摇了摇。

打开大门,不久,他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和君年龄相仿的男人。

斜背着一个单肩大包,“中国电信”四个大字很醒目,占据了大半面积。能想象到他骑着单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就是是一道流动的广告牌。

进门前他非要脱下凉鞋,我劝了半天,可他一再坚持。忙到门后拾起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

“谢谢啊!”他客气的说。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因为地板已经两天没拖了。

“电脑在哪里?”进房的第一件事情,他就询问着有关的工作。

我忙小跑到桌旁,打开电脑。

他走到显示器前,熟练观察着屏幕上的字,左手手偶尔敲击着键盘。

屏幕亮光反射在他那黑黑的脸上,我能很清楚看到他面颊旁,鼻尖上聚集着晶莹的汗珠。

窗外,太阳光强得刺眼。

忙把床边的电扇拿到桌旁,插上插头。

他太投入,专心盯着屏幕,风吹得他T恤开始颤抖时,只是对着显示器说了声“谢谢”。

他忙碌着,我有些踌躇的拉开冰箱门,除了冰了点白开水,一无所有。

当我端着冰水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身旁递过去时,没想到那张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喝点水吧!”我更难堪了,要是家里有些饮料也不至如此尴尬了。

“谢谢,搞这客气!”他着接过杯子,大口的喝着水。

“你每天都这样啊?”我有点好奇的问他。

“是啊!现在电信都是我们这年龄的在外面跑维护,我还是正式员工哦!”他很健谈。

“每天都是跑到有问题的客户家检测啊?”真很想了解他每天的工作。

“哪里有问题就往那里跑呗!不光是上门服务,看到门口的大箱子没有?经常要爬杆子。”他说的杆子,肯定是电线杆。

他继续调试着电脑,拔下电脑后的电话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蓝色仪器,有点像手机。

熟练的把线头插进仪器,然后用耳朵仔细听着。

看到那浓浓的眉毛开始随着眉头沉了下来。

“线路有问题,你等着,我下去检查。”说完,他从包内拿出几件工具,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他回了,一刻没停的开始接线测试。

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刚出门淋过一场雨,汗水把衣服牢牢粘住,侵蚀着衣服变了色。手臂上弄得很脏,一道道黑色印记。

他很快把线接好,点击着图标上了网。

“好了,你来试试!”他自信的说。

“你先去洗洗吧!全部汗透了”我指着浴室。

“谢了”,他说着往浴室走去。

瞬间觉得不太放心,小跑着比他快一步进了浴室。

“这有洗手液,肥皂”,对他介绍着,担心他不好意思用。

他出来时,见我在掰弄电脑,第一句就是:“再好了吧?”

“好了,谢谢你啊!”

“其实每天到很多客户家维护,每天遇到不同的人,习惯了,你就不用再谢了”他有些苦涩的说。

“天太热,真是辛苦你们啊!”我打心里说出实话。

“转业回来找到这份工作,已经很知足了,单位三十多岁的同事都调到其他部门工作,象我们年轻些的都在外面跑,以后会好些的”。边收拾东西,他边说着。

“做事其实都是做一行厌一行,但不做没饭吃啊!有老婆孩子要养撒!”他笑着说。

一个温暖家庭能让这个男人在外拼命工作,也能想象出他有多爱自己家庭。

他掏出电话,对公司汇报着工作情况,最后,把电话递给我。

“你好!我是电信局,问题解决了吗?”对方询问着我。

我客气的告知一切已经很正常。

出门前,他递给我一张小卡片,仔细一看,是张电信局入户工作人员服务卡,姓名栏上清楚写着“彭”。

他有些不放心,对我解释,家里网络问题直接打他电话,叫他小彭就行了。

“我比你还小些!总不能这样叫吧?”我笑着逗他。

“不要紧,大家都是这样叫,不分大小了。”他豪爽的说。

目送着他下楼,望着匆匆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激。

晚上七点,走在熟悉的路上,前方夕阳用余辉火烧着云彩,映得远方一片金色。匆匆路人,用最平凡的脚步,每天重复丈量着这座城市。

而老天撒向所有人的,我想应该是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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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日 星期天 晴

中午醒来,心情突然轻松一截,因为放假。

拿起手机,发条短信给君,问他在忙些什么。

刚发出不久,信箱显示收到新信息。

……“你知道世界上做什么事情最痛苦?”君的信息让我困惑。

“不知道”我回了过去。

……“上班”

笑了起来。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事情比上班更痛苦吗?”

认真想了半天,还是回过去三个字。

“不知道”

……“天天上班”

我大笑起来。

差不多五分钟,没有回复信息,因为一看到“天天上班”四个字,我忍不住会接着笑。

又想了会,回了条:“今天我不再痛苦,你呢?”

……“我天天都不会痛苦”。他回复得很快,几乎没考虑。

不久,君打电话过来,接通瞬间,猜他肯定听到我的笑声。

告诉君,自己今天休息,静说今天要请我们吃饭。他很高兴答应了。

洗完脸后,跟静打电话,响过很久她才接,电话中的声音很迷糊。

“你还没起床?”我肯定的问她。

“是啊!昨天晚上玩得很晚,累死了!”静懒懒说着。

“早上下班跟林姐提了你想到公司上班的事,林姐答应了,要你这两天随我一起到公司面试。”我告诉她一直在等待的答案。

“真的?太好了”听到她突然变得兴奋的声音。

“饭就不用你请啦,等会一起出来吃饭,还叫了君”,我通知着她。

“好啊!马上起来,下午没事陪我一起逛街!”静对我撒起娇。

难得有休息,于是答应了静的“非份要求”。

静和我约好四点到“SOGO”大门口见面。

快四点,到新化路前站下了车,从空调车走出的一刻,真的感觉到什么叫做“热浪”,呼吸的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温度。

走了一段,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因为太阳烤得路面发烫,所以走路时脚下似乎踩着火碳。

今天是星期天,“不痛苦”的人很多,哪怕天再热,依然高不过大家逛街的情绪。女人们都打着伞,用实际行动抵抗着太阳。而我,不习惯带伞,显得有些另类。

“SOGO”门口,聚满等待的人,我也钻了过去,因为那里能享受到免费的冷气。

静每次约会喜欢迟到,磨蹭的时间总是十分钟左右,果然她老人家打着把伞左顾右盼出现了,也是晚到十多分钟,眼睛不大好的她,眯成一条缝找寻人群中的我。

偷偷绕过去,走到她身旁,猛的拍了她一把,静吓了一跳,差点丢掉手上的伞。

好长时间没见到静,她更加时尚,低腰牛仔裤把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配着黑色的吊带背心十分性感,加上那头黑黑的披肩长发,更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

静看到我,也很高兴,不停问着最近的情况。

从钱包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静,她有些糊涂的看着我。

“你拿着,等会一起吃饭你买单。君会来的,我对他说是你请客”,把钱塞到她手中。

“说过我请的!你干嘛?”静有点恼火,和静一起这些年,我清楚她从来都是有一分用两分。

“等你上班后,发工资请再请我们是一样啊!再说过两天我要发工资了”我拐着弯劝她。

静拽不过我,把钱扎进裤子口袋。

“捅好!还有一半在外面呢!”我罗嗦的嘱咐静,知道她经常掉钱。

和静逛着“SOGO”,她总能在化妆专柜前流连,促销小姐不厌烦的帮她试着各种彩装,静那张瓜子脸被化的很有轮廓,显得更瘦。也有小姐劝我试试,被拒绝了,不太习惯化着浓妆走在路上。

掏出电话给君打过去,告诉他我和静在逛街,君说马上过来,问清楚后,又主见的决定半小时后在武广人头马雕塑下见面。静不时抢过电话,在电话中调侃着君。

君比我们到得早些,穿着一件大红色“ADIDAS”短袖运动衣,人群中格外显眼。

静故意逗他:“帅哥,又买新衣服了?”

“蟋蟀,买上当了哦!”

原来前几天世贸做活动,君三折买的,结果他逛到新华路“运动人”,同样的款式还便宜十六块。

“逛街就是收集情报,象我这样就是失败,十六块钱,能买好多冰淇淋!”他开始自怨的笑着说。

“就是十几块钱?我请你吃冰淇淋算了。”静一向不在乎吃亏上当,只要喜欢,多贵的衣服都舍得买,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荷包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就是特怄气,有上当的感觉”,君振振有辞。

突然想起怪人到酒吧点酒从来没说过贵,我马上开导他,“就当喝了一杯不得了?”

我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君再也没提衣服的事。

和静拉着君逛着商场,君倒是很细心,一直提醒我们注意小偷,但那张嘴巴跟着他也够累,每走到一个品牌前,他都能讲个不停。让我和静都有些害怕的是,他能说出女式服装和化妆品甚至内衣的品牌原产地,很多东西连我们都不懂。

“艾格是法国牌子,款式比较同步,很合适东方女性穿着,只是用料差了一些,ONLY是荷兰品牌,比较前卫,美宝莲和欧泊莱在中国是一个代理商,ZA的粉底也供给资生堂……”他的话让静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感觉君此刻是导游,向我们介绍着名胜古迹。

静突然说出一句话,让我红了半天脸。

“下次我逛街,把你的君借给我啊!”

她的话好象投下颗炸弹,但没有爆炸,落下的地点是我心里。

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向君解释,他肯定会认为我与静说过什么。

不敢看君的眼神,害怕那种相视的尴尬,我偷偷用劲掐了静一下。

也就在掐静手臂一瞬间,君刚好侧头准备讲什么,小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难堪的低下头,默默的笑着,闷闷数着地砖格子。也许君会认为我在自做多情,可一切不是他想象那样。而静的话更让他容易误会我把他当成属于我的一件东西。

仿佛察觉到我的变化,他马上笑着说:“正愁没人陪我逛啊!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逛,你们把鞋多准备两双就行”。

他的幽默顿时化解了我的尴尬,心里感觉痒痒的,又揪了静一下。

静笑着轻轻打了君一下,嘴还不饶人的说:“以后你打我,我就打他,看你舍不舍得!”

不敢再得罪她,怕她那张小嘴又若出什么事端。

不知不觉逛到六点半,静嚷着饿了,君提议到商场旁一家饺子馆吃饺子。

出了侧门往左走不多远,看到君说的那家饺子馆,灯光明亮,透过硕大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了不少客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靠玻璃窗的桌子,(因为自己比较喜欢坐着欣赏路人的各种仪态)。君让我们点菜,接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透过玻璃窗,看到他飞快跑到街对面小摊上买东西,不久拎着个塑料袋又兴匆匆跑了进来。

原来他买了三杯绿豆沙,放到我们面前,细心帮着插上吸管。

“尝尝,味道很不错,特别冰爽,夏天喝能清火的”,他边介绍着,边提起以前上班时路过总会买这家的饮料,“你看生意多好!这年头任何行当做好了都还赚钱!”说话时,我看到那双眼睛中仿佛充满梦想。

饭间,静盘算着筹划晚上的活动,难得放一天假,我也准备痛快玩一次,君提议唱KTV,静乐得合不拢嘴,有玩的,她就开心得象过年。

吃完饭,静抢着付帐,看到她站起身掏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君问我为什么笑,回答他:“不告诉你”。

君提出请我们到隔壁“空中补给”K歌,然后盯着静的包发了半天呆,也看不出他要搞什么名堂。

还没等我们会过神出门,君已经跑到街对面拎了瓶大可乐,对着我们挥手。

和静走了出去,他过街凑拢来。

“静,你的包应该放得下,”他神秘的建议。

静很爽快拉开包,塞了进去。

原来楼上饮料很贵,不能明着带进去,所以藏包里,君说节约了他会舒服些。

也奇怪,平时静总能瞎花钱,但这次又特别支持君的作法,还非不让君帮着拎包,硬说自己能成功带进去。

静沉着的进了包房,当招待一出门,我们高兴得相互击掌庆祝,那一刻,仿佛孩子恶作剧成功般兴奋。

静硬让我和君对唱一曲,推辞了半天,拽不过她,问君会唱什么,回答却在我意料之中:“你能唱的我都会!”俨然那个自信的他。

“滚滚红尘吧!”我的话让君吃了一惊。

“你们这个年代还有会唱滚滚红尘的?好象都只认识周杰伦吧?”他的话充满挑衅,最可恨是还做出一副耍双节棍的动作。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仿佛又回到看电影时那种感动,带着自己的情绪,唱了起来:“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没想到君唱歌时声音不象体型那瘦弱,而是沉重的略微沙哑。第一次合作,我们配合得很好,静听完后发着呆,像还在回味。

刚一结束,君就点燃一支香烟,动作很缓慢,伴随着眉头的紧锁,沉思起来。

我把话筒递给了静,她到发呆中清醒过来,点了几首最爱的:《三十六计》,《七十二变》,开始半陶醉的嗨唱着。

最后一首歌,君点了一首张国荣《今生今世》,他说献给自己的偶像“哥哥”,开始演唱前,还对我讲叙了一个故事,“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有些明白他的想法,又不太清楚具体东西。

君模仿的很象,我闭上眼睛,能听出那是发自他内心的声音。

深夜,把静送回家后,君和我并排走着,不再是活泼的他,只有一路沉默。

到老地方,硬没让君送我上楼,不想让他太累,更不想看到他孤单离去的背影。

楼梯上,一片漆黑,我不愿用电筒照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总感觉面前有堵无形的墙,仿佛每一步都会撞上。

扶着拦杆,一步比一步更能感受到莫名恐惧,我继续登着,并没有畏惧,把捏着钥匙的右手凑到眼前,也只能模糊感觉它的轮廓,因为黑暗。

使劲捏了一下钥匙,手心传来阵阵麻麻的痛,直接穿到心里,黑暗中,也许正因为这种感觉,让我更清楚自己的存在,还在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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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四日 星期一 晴

睡醒后,枕头上留下被泪水浸湿的一块印记。记不起昨夜做过什么恶梦,只有咸咸味道。

早班的头一天,还没完全从昨天的懒懒散漫中习惯过来,赖在床上,清醒发着呆。

许久,记起今天要带静到公司面试,她肯定还在梦中,拨通电话催她起床。

果然她还在睡觉,听筒中反复演唱的歌曲让我有些厌烦。响过无数次后,再也忍不住,把电话扔到一旁。

每次都是如此,让周围人替她操心,可自己从来不急。

午后,也没等到静回电话。

路上,还是那个太阳,每日不厌烦的出现在头顶,空气仿佛已经被它煮沸,透过衣服的遮挡烧刺着身体每个毛细孔。伴随我前行的,是身旁短短影子,它象个孩子,依赖般牵着衣角,一蹦一跳。

到公司不久,静才打电话过来。

“皓,我没听到电话铃,睡得太死了。”声音听上去很无辜。

“好歹你也得惦记一点吧?说好的事情。”我有些烦躁。

“明天吧?”静开始和我讨价还价起来。

“明天早点吧!在没开门营业前,你一定要记得啊!”

“好,明天肯定会起得来,”她保证的说。

“说好明天,明天过了就没有明天了。”我再次提醒着静。

老八来时显很开心,可能是因为姗今天开始休息。

她自言自语的嚷着:“真是舒服,眼不见心不烦!”,好象姗是一粒沙,出现在眼前都会让她难受。

告诉老八明天静要来的消息,她很兴奋,“跟你是好姐妹?那我又多了一个伴!”

“还不知公司会不会录用呢!看你高兴成这样!”我有些担心的说。

“人长的漂亮吗?”老八问。

“恩,很漂亮,我们也是在一起上班认识的,她和你一样喜欢逛街买东西”我点着头说。

“那还有什么问题撒?又是你介绍的。”

老八说完,马上跑到三号面前炫耀起来。

“明天又多了个逛街的伴,是五十八的朋友,叫静”

“么意思撒!有了新相好的?”三号故意逗她。

“看你吃醋的相!哼”老八也够酸,顶了她一句。

“要是以后大家在一起了,你们要多照顾她,我可一直把她当亲姊妹。”我笑着对她们说。

“么谈这些,我从来把你当自己亲妹妹,还能亏待她?”三号夸张的说。

“对了,知道昨天为什么放假吗?”老八突然想起,满脸疑惑的问三号。

“装修撒!”三号扯起嗓门大大冽冽讲着。

“好好的,装个么鬼修撒!一天冒开门,少赚几多哦!”不知道老八是在为自己,还是在为公司惋惜。

倒是上班后林姐对大家的培训,揭开了谜底。

她来时穿件米黄色的无袖旗袍,显得特别漂亮。

“林姐,旗袍好漂亮啊!条子这正”,三号有些拍马屁,赞叹着说。

林姐笑了,和气的对大家开始讲起来:“公司装修了四间贵宾房,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跟随着林姐,一行人鱼贯来到靠大厅最右走道的688房间。

林姐姐打开房门,我们三三两两走进房间。

和原来比起,房间装修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床的对面加了张电视柜,添置了一台电视。柜子旁多了张单人沙发。

倒是床中间顶面的天花板上,并排钉了两根一米多长的不锈钢管。一条红色金丝绒带分两头栓到每根管子上,带子顶端系着两个小铜铃,远远看上去更像是秋千。

“大家都看到了吧?以后上贵宾房的钟,比其它房间每个钟多五十块。”林姐耐心的讲解着。

从688回来,大家围坐在休息室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是个么玩意啊?帮人家踩背的?”三号笑着说。

“踩背?就你那个脚法,一下没拉好,还把底下躺着的人踩骨折了哦!”老八开着玩笑说。

“我知道是个啥子玩意”,四十六号一句话引起大家十分的关注。

“你们武汉叫这红绳子”,她说到。

“说些鬼话,我也晓得那上面挂的是红色绳子来,全世界只要不是色盲,白痴都晓得这是条红绳子,”一号岔嘴说。

“讨人嫌,你听别个讲完撒!”三号说着横了她一眼,“四十六,你接着讲,么理她”

“在原来公司上班,和客人做过,要用各种姿势在红绳子上做,很累人”。四十六的话让大家终于明白。

“哦!我知道了,听客人问过,当时还不清楚,客人还跟我解释了半天,今天见到了,其实我还是晓得的撒!”老八恍然大悟。

“黑我!我这把年纪也要上去?搞死人啊!”一号感叹的说。

“你上去蛮好,几像杂技演员哦!”三号讥笑她说。

“你怕你不上去演的?”一号一句话让三号顿时哑口无言。

下午,有个挑剔的客人换了两次人,排到了我。

回来的同事告诉我,客人在608房间。

拿起小包,我走出休息室。

路过大厅时,正巧碰到林姐,她小声的问我:

“五十八,你介绍的人呢?今天怎么没来?”

“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明天会早点过来。”我有点尴尬的对林姐解释着。

“那说好明天了,我会在办公室等你们”

“谢谢林经理”,听到林姐的话,终于松了口气。

敲了下608房门,里传来一声普通话“门没锁”,

推门走进房间,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躺在床上,正仔细打量着我。

没有马上与他讲话,走到离他一米距离,我端正的站住了,微笑看着他。

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换人。

他笑了,到挺和气的说:“过来啊!干嘛离我那么远?”

“我哪知道你还会不会换别人啊?”我笑着坦白说。

“换人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让‘妈咪’知道我很挑剔,你们也会更重视我!”他也挺诚实。

“你挺坏啊!”我故意逗着说。

“哪要你长得这么漂亮呀?”听得出他经常光顾,很有经验。

“我可是公司最丑的一个啊!”我自嘲的说。

“哦?但我认为你是最漂亮的!”他油腔滑调的说。

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出门准备着。

当我端着水再次进房时,他已经脱去上衣,背朝天平卧床上,双手搭在枕头上。

把水搁到床头柜,抓起他脱下的衣服走到门边,把玻璃遮住。我开始脱衣服。

“你不用慌着做,先帮我按一下”,显然他明白所有的程序。

走到他身旁,不太熟练的按着那不算很宽的肩膀。

“你坐到我腰上来,这样好用力嘛!”他的建议我到很清楚。

“是怕把你腰坐闪了,我很重哟!”我解释着。

当分开双腿骑到他腰上时,那双放在枕头上的手,已经转移到我腿上,来回抚摸着。

“你很瘦啊!”他歪着脑袋说,“小姐哪里人?”

“湖北人”边捏着肩膀,边回答着他。(对于外地人,这样回答最贴切)。

“先生哪里人?”我问。

“福建的,去过福建没有?”

“没有,很远吧?但听说福建人挺会做生意”,顺着他的话乱扯着。

“没你们湖北人会赚!动不动就是回扣好处。”他有些感慨的说。

当开始含着水亲吻他时,他没有再讲话,闭着眼睛享受着。

舌头和着水声在他身上游走,嘴唇经过的,是他每寸肌肤。

每过一会,都会把含过的水用力吐进床下的垃圾桶。

吻过他的小腹,我把口里的水吐掉,换上冰水,但看到他私处时,我愣住了,水在嘴里慢慢开始失去它应有的温度。

他包皮上竟然有个绿豆般大小的白色颗粒。

感到有些恐惧,准备到包里拿出安全套。

他注意到我的举动,笑了起来。

我有些异样的看着他,那双小眼睛因为笑眯得更加细了。

“害怕了?这可是我得意的东西!”

吐掉嘴里的水,我准备问他。

“你摸摸看,我花五百块镶上去的。”他边说边用手指着私处。

半信半疑,我小心的伸过手去。

当指头捏到那粒小珠子时,我相信了他的话,果真是镶进皮肉里的一颗圆珠。

“你现在不痛吗?”我问他。

“你穿耳洞时候痛,带耳环还会痛吗?”他比喻得到很形像。

“为什么要镶珠子啊?”我好奇的问他。

“因为特别,还有,等会你就能够体会清楚了”,他色咪咪的笑起来。

当那颗珠子随着私处进入我身体时,能感觉到它确实存在,只是隐隐摩擦着。

他十分投入,用力抽送着,脸上带着征服的表情,仿佛那颗珠子是他征服的自信利器……

下钟后,我对老八谈起遇到的事,她先是感到奇怪,皱起眉头听着,最后竟然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我有些生气的问。

“哪天他的珠子丢了,还不满街询问上过的女人,‘看到我的五百块没有’?”老八说完又不停笑着。

到没有骂老八,因为她那张嘴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过了许久,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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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五日 星期二 晴

静今天特别勤快,不到十点,打来电话把我从睡梦中揪醒。

约好十二点到公司楼下碰面,一起吃午饭。

因为林姐喜欢平实的人,嘱咐静穿得不要太艳,平常一点就行。

中午她没迟到,老远看到静在公司楼下张望。

静穿件浅绿色鸡心短袖T恤,套了条牛仔短裙,比到酒吧去嗨时的装束简单,平淡很多。

到对面的餐馆点了两盘菜,饭间,问静身上还有多少钱,得知不到一百了。

如果能够录用,她得马上买公司的服装。正巧今天能够领工资,答应借给静,等有钱了再还。

进公司,发现同事都还没来,让静在休息室等候着,自己到财务室领上月工资。

会计到没为难我,很顺利的签了名,只是信封比上次薄许多。

出门正巧碰到林姐,告诉她静来了,林姐通知等会让静去她办公室。

回到休息室,见静正无聊的对镜子补着妆。

“静,林姐来了,我带你过去”。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行吗?”静有些胆怯的问。

“很好了,别化太浓,林姐不太喜欢。”我提醒她。

静忙着收拾化妆品,我还不放心,嘱咐着她:“等会见到林姐要叫林经理,你也知道原来公司的规矩,问工作经历你就诚实说。”

“知道了,放心吧!”静有点嫌我罗嗦。

“装斯文一点!一定记住啊!”还是有些为她担心。

带静去办公室的路上,她不停张望着大厅四周,眯着眼睛研究路该如何走,好象已经被录用似的。

敲开房门,林姐正写着排班表,见到静,和气的招呼静坐。

静挨着林姐旁的椅子坐下,看上去表情有些紧张。

“林经理,这是我好朋友,静。”我帮忙介绍着,好让静放轻松些。

“我知道了,五十八,你在外面等她吧!”林姐对我说。

和静对视了一眼,我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

等候着静出来,有些惶恐,公司员工陆续的开始到了。

不敢离门太近,怕突然开门那种尴尬,于是退后了几步,背靠在墙边,有点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大概六七分钟过后,门开了,静低着头走了出来,表情十分居丧。

“老大,没事吧?”我讨好的安慰着她。

静忍不住笑了出来:“哄你的,我通过了。”嚷得声音很大,整条走廊都听得到。

“嘘……”对她使了个眼色,静机敏的往身后看了看。

“林姐问你什么?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关心的问。

“问我做过没有,讲了以前我做过那些场子。听完林经理就告诉我,今天可以上班了。”静得意的描述着。

“好,你很会骗我是吧?”故意逗着静,把手里的信封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马上明白过来,一下搂住我,在耳朵旁细声的说着:“皓,我晓得你是对我最好的”

受不了她撒娇,从信封里抽出三张,塞到她手中。

“皓,你陪我交钱去好吗?”她得寸进尺起来。

陪静到财务室交了钱,不久,她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服和工号牌“NO。二十八”。

进门时,见老八坐在镜子前化妆,化妆师正帮她贴假睫毛。

从镜子中看到我,老八兴奋得不顾只粘了一片,冒冒失失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静,她是我常对你说的老八”我介绍着。

“叫静吧?经常听五十八提起你很会玩,有空一起啊!”,老八边客气的说,边瞅着静的号牌。

“以后叫我二十八就行了”,静不在乎的说着。

“五十八,昨天晚上你猜发生么事情了?”老八问着,看她开心的表情,肯定遇到好事情了。

“你中奖了?”我有意说。

“比中奖还开心哦!端午节送我玫瑰的阳昨晚对我求婚了!”。老八的消息确实让我大吃一惊,连静在一旁都听得一愣一愣。

“阳说了,看中了南湖花园的一套两室一厅,过两天带我去看房子,通过了他就付首期。”老八幸福的说着。

听老八提过阳,两个月前认识的,那时还是她客人。

我相信老八讲的是真的,能骗她的男人应该还没出生。

“你答应了?”我好奇的问。

“反正没拒绝,说不定过两个月就结婚”,她坚定的说。

“阳现在工资也有两千多,要是工程做得好奖金也不少,他说结婚就不让我上班了。”老八炫耀的说,她那个阳据说在一家大的装修公司上班。

“那我们等着喝你喜酒哦!”我祝福着说。

“肯定撒!你做我伴娘啊!”她有些飘飘然。

化妆师听得也笑了,保证着说,“老八!新娘装我上门帮你化!”

“那得免单”老八开着玩笑回到座位上,接着粘另一片睫毛。

我把静带到属于二十八的柜子前,帮着打开柜门。

然后走到自己柜前,掏出钥匙拉开柜门,把包搁了进去。从信封中抽出所有的钞票,仔细再瞧了瞧信封,然后把双手搁在柜子口,好让柜门遮住,开始慢慢点着钱。

点完后,在心里默对着,开始有些不确定的怀疑,立刻从包里掏出记事本,加了一遍累计的单数,又用手机按了一次,发现差三百。

寻思着错在哪个位置,猛然瞟了静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工作服,偷笑起来。

把钱原样的放进信封,平整放进包里有拉链的那层。

静换完衣服找我,问衣服是否合身,老八已经化完妆,岔嘴说起来:“二十八,年轻就是有本钱,条子比我年轻时还正。估计你马上成为公司焦点人物撒!”

“老八,你又瞎说,静比你只小两岁。把自己故意说老好嫁人啊!”我笑着逗她。

“哪个说我们老八年龄大了?”三号不知什么时候听到我们的谈论,人刚进门,也没弄清楚,就嚷起来。

老八看到三号,马上来了精神,凑过去又开始滔滔不绝。

“开玩笑的,今天么玩笑岔开,……”她开始重复着刚才的描述。

三号听完,楼下那些经常议论长短的嫂子们一样,发表着感慨:

“我早就说撒!他肯带你去家里见父母,就知道你们有戏!么忘了开门时让你老公派个大红包我!”

“可以,冒得问题。”老八笑得合不拢嘴,与三号眉来眼去的讲着。

静整理着东西,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很多必须品都没带上,帮忙找三号要了个小提袋,从柜子里抽出一包消毒湿纸巾,抓了几个安全套,递给了她。

“你没带沐浴露和洗发水吧?”我询问着。

“还真没想到今天就能开始上班了,全没带。”静一只手摸着耳朵,傻愣后着悔。

把门上的钥匙下了一把扔给她,让她要用时自己开柜子拿。

不知什么原因,林姐把静安排第一个上钟,老八和三号到没意见,坐着还在继续谈论“阳”。

当然如果客人挑剔,静回来后肯定会排到最后一个。对于排班,第一和最后永远只有循环。

刚过一点钟,大厅电话铃刺耳的响了起来,划破那短暂的宁静。

冷冰冰不久冰冷的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叫了声:“二十八号,到608”,音调和她人一样显得有气无力。话音刚落,便鬼魂般消失了。

静拿着包,有些茫然的照了照镜子,我走到她身旁,详细解释着房间的具体方位。

老八也挺热心快肠,张着嘴嚷着:“二十八,注意要用客人衣服做窗帘啊!”

静认真听完后,走出了房间。

焦虑等待了十分钟,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五十八,静还真行啊!”,老八佩服的说。

不想对老八谈静,我有意岔开话题。

“老八,阳对你好吗?”这也是我关心的事。

“不错啊!今天发工资,他还不太放心,晚上下班会来接我”,老八认真的说着。

“他爸妈对你好吗?”三号关心的问题总和我不太一样。

“告诉你,他们都讨厌阳先谈的女朋友,我也是在吃饭无意中听到的,好象分手了三个月,说她很懒,臭不懂事”。老八透露着秘密。

“那对你么样?”三号关心的问。

“很好啦!吃完饭都不让我插手,当然我肯定不会坐着看撒!帮着拣桌子洗碗,其实在家我也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可他们还一个劲夸我好。”老八说着。

这到是真的,老八平时看上去又疯又狠,但上次和三号她家去玩时,炒菜做饭都是她,动作很麻利,手艺还很棒。

“那你父母也知道了?”三号来劲的说着。

“恩,知道,说阳不错,块头大,万一我在外面惹事,肯定能够保护我”,老八诚实的说着。

听完大家都笑了起来,老八根本没理会,争辩着说:“我又不是经常和人扯皮,再说和他一起我也变得温柔很多撒,当然每次和他争也都是我赢”。

“人家是让着你撒!看把你美的”。三号指着老八的脑袋教训到。

不知不觉谈论着,静下钟回来,有些突然的出现在我们眼前,还带着一丝得意神情。

她摇晃着脑袋,凑到我面前,小声的说:“皓,我回来的快吧?”

老八吃醋的嚷起来,“讲悄悄话,小心烂嘴巴哦!”

静有些不好意思,逃兵似的走到柜子那边去拿沐浴露。

到晚上下班,静一共上了五个钟,让三号着实羡慕了一把,一个劲不停唠叨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了,老了。”其实她自己也上了四个钟,说这些不过图嘴巴快活。

和大家一起走出大门,老八突然从后面窜了出去,高跟鞋腾腾的响着,向街对面跑去。

老远看到她和那位身材有些魁梧的男人,缠绵谈论着。

开始找寻自己熟悉的身影,眼睛不停扫视着对面。

和君的眼神隔着街相遇了。

他正拿着点燃的香烟,手上小亮点远远的忽闪忽熄。

昨天君也来过,但今天的对视却让我十分慌张,赶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只有静还傻傻在身后催我走慢点。

走到君身旁,他有些困惑的看着我,指了指还在过街的静。

“今天起静和我是同事了,是我介绍她过来的”。我坦白的告诉他。

君想说什么,见到静走过来欲言又止。

静拢过来,还是和君习惯的开玩笑:“帅哥,今天做护花使者了?”

我对着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到明白的很快,没再做声。

老八和她朋友刚好路过,礼貌的对我们打了声招呼。

看到他们挽手离开的背影,心理感觉有些妒忌。

静拦了台车,说有事先走,心里很清楚,她不想做灯泡,在找理由而已。

回家路上,

君终于道出因为静在场不方便说出的话。

“皓,你怎么把静介绍到你公司上班呢?”

我清楚他的意思,其实可以对他解释得很清楚,但莫名的一股脾气让我对他发了第一次火:“你说清楚点不更好吗?是我把好朋友往火坑里推总可以吧?”

君有些激动,张开嘴巴想说,但又忍住了。我故意加快脚步,头也不回。他也不离的随着我,默不作声。

到楼下,我倔强的不让君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香烟点燃烧着。

一开房门,便飞似的跑到阳台上,看到楼下蹲着的他,还在原地闷抽着烟。

很后悔对君发脾气,悔恨着,眼泪涌了出来,不是为自己,而是替他受委屈难过,但咬着嘴唇,我坚持着没用任何方式对他解释发生的一切。

晚上家里意外停了电,黑暗中,不再感到恐惧,只有沉默。

得!完蛋了,被封了!转原文作者的感慨:

给自己:

在哭泣中……

幻想着网络和生活不一样。

以为网络上只要不谈政治。能够建立一个自己的主页,和天涯及全世界的朋友都温暖的生活在一起。

每天都在生活中不停出卖自己,为了利。

每天都在网络中写出生活,不为同情,怜悯,或是名。

喜欢自己说过的

写我所写

路我所路

想我所想

爱我所爱

很希望在网络能做个平凡而又快乐的自己。

如果第一天,我写下的内容被驳斥,我理解,这是规定。

但我不明白在一个月后,为何被抹杀。

如果生活中问自己恨不恨玩弄自己的客人。

心会偷偷告诉我

有一点点

当拿着钞票时,这种恨荡然无存。

因为我不是乞丐。付出自我后得到需要。

就算我是乞丐也有自尊,

天涯却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不给,

没有任何理由。

没有任何文字。

其实强奸的是我最后一点点精神。

哭泣,因为内心的痛苦

女人,也许是无助的代名词

但我不同!

站起来,我会继续走下去

哪怕孤身走我路!

爱你不久

所有的朋友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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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六日 星期三 晴

早上,梦中听到电话铃,迷糊中猛然惊醒,慌乱抓起电话,看到屏幕,只是留下许多失望。

关掉闹钟,无力的躺在床上。

手中的电话,让我犹豫不绝,很想发条短信过去,告诉君事情真相。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是没勇气,也不是为面子,让我取消念头的是事实。

这世界,很多事情黑白都是颠倒的,更没有对错。从来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把事情搁在它开始的地方,等待着结束。

起床后,掏出手袋里面的信封,仔细点了一遍。

开始分点钞票的归属,扎出一千八,放回信封,是这季度交给房东的。除开林姐的两千,剩下六千四,留些生活费,余下的马上存银行。

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出了门,先到银行,把钱存进折子,拎着包出门时,感觉安心很多。

给静打去电话,担心她上班起不来。

没想到静已经打典好一切,正准备出门,约好一起到公司楼下吃午饭。有伴的午餐,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到昨天和静一起午餐的饭馆,找了张靠近空调的桌子,等候着她。

静出现在大门口时打着太阳伞,戴着墨镜,向里面张望了半天,因为视力不够好,她低着头,露出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仔细找寻。看到她滑稽的样子,我开心的笑了。

“静,这边”,喊了她一声,这家伙反映挺快,边收着伞,边冲我走过来。

“昨天TMD累死了,早上几不想起床哦!”静抱怨着坐下。

服务员很快递上了菜单,守侯在我们身旁。

“你等我们想一下再过来,好吗?”静抬头对旁边的小姐有点烦躁说着。

“那你们想喝点什么?”服务员很热情,耐心询问。

“拿壶茶过来,两个一次性的杯子”,静厌烦的说。

人刚走,她立刻斜着身子凑到我耳朵旁,小声说着:

“陡然一下上班还有点不适应,回家我小肚子疼了一晚上”。

“原来公司上七八个钟也没见你这样,怎么回事啊?”我关心的问。

“休息了三四个月,还冒习惯,在家和那个死人做的少得可怜,他到是要,可我不想,刚开始回家那几天,提到上床都反胃,还好,得亏他还喜欢赌球,晚上时间好混。”静吐露出她的苦衷。

“你没赌?这几个月输掉半年的辛苦钱!白做了吧?还每天熬夜,身体差多了吧?”我唠叨着,故意往静的伤口上撒着盐,好让她知道疼。

“么谈了撒!那天劝那个死人不追不追,结果非要搞,最后都塌了粑粑,真TMD火背!”一提到赌输,静总能找到借口。

“小姐,你要的茶”,服务员突然过来倒茶,虽然热情,但还是让静很反感。

“放到这里,我们自己来。”平时不爱动手的她被动的倒着水。

“讲个话都来烦几道,嫌死人。”静回头盯着离去的身影,小声骂着。

“人家做的是份内的事,少怪别人!”我的话让她不再叨唠。

“再好好赚钱,不要瞎花,你们两个这样下去,哪天是个岸?”我叹起气开导着静。

“钱?钱赚得就是花的撒!上次和他去桂林旅游,花得一分不剩,最后把项链当了才回来,几粗的链子哦!就换了那几个钱。”她惋惜的怀念着。

“还是好好打算一下将来,什么时候和他结婚?”我提醒着静。

“结黄昏,他有老婆,那个女的有钱,再说我哪能知道自己会爱多久?”静茫然说着。

静是双子座,曾在网上看过,双子性格喜欢不断追求新鲜的爱。她到是很像,谈过很多朋友,每次开始都爱得要死,到最后却烦得要命

“么谈结婚的事情,伤人,好像我很老一样,还是说说你的君撒!”静的话让我瞬间感到如坐针毡。

“怪人一个,对我从来都不主动,每次有意靠近,他都没感觉似,手都不伸一下。到是看他和龙跳舞时很热情,抱得那么自然。”我吃醋的说着。

“龙?是个女的?”静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是他朋友,男的,上次去‘朋友’打电话通知你却没去,长得蛮帅”,我解释着。

“是帅哥?下次带我去见一下撒!有几帅啊?像不像古天乐?”静最爱的偶像就是古天乐,听到帅一点的男人都会联想到他。

“小花痴,你算了吧!点菜,想吃什么?”,我笑着骂她,顺手把菜单摆到静面前。

“看个么单子哦!累人,搞个水煮鱼片,拿千张打底子,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她伸着懒腰招呼服务员过来。

人家临走前,静还不忘嘱咐多放点辣椒。够典型的武汉人,热得满头大汗还会嘘着嘴拼命吃辣椒。

饭间,静问起公司的细节规定,当然主要问题,还是关心拿工资时该送多少给林姐。

和静结伴去公司,共着那把不大的伞。一路上,不忘掏出手机看,静傻傻的劝我不用着急,因为时间还早。

化完妆,林姐过来和静聊了几句,告诉静有什么事就找她,不懂的还可以问同事。静很聪明的答应着,她到哪里都讨上面喜欢,一惯如此,迟到除外。

老八哼着歌进门,一见到林姐马上收了声,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到衣柜那边忙她的去了。

林姐刚出门,她就串了过来,得意的宣布着大事件:“五十八,告诉你撒!昨天阳和我商量,过两天和父母一起到我家上门提亲。”老八讲着,嘴角微眺,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兴奋。

“你看我该么办啊?”她又犹豫的问我。

“那还不好吗?还用问怎样办?”真猜不出她考虑什么。

“我是想该不该跟林姐请假”。她矛盾的说着。

“林姐肯定会同意的!”

我的回答让她坚定许多,点着头离开,继续去忙自己的。

三号来时,老八又重复问了一遍,结果被一顿臭骂:

“平时蛮贼的人,遇到喜事苕了?这大的事还不请假?林姐肯定会同意的,她不一样是过来人?”老八挨骂后终于会过神,机灵的笑了起来。

刚过一点,听到大厅的铃声,虽然只响过两次,却依然清晰。

不久,冷冰冰通知我去688房间,今天她声音特别大,让房间的同事听得很清楚。

我开始有些坎坷不安,有点抱怨偏偏排第一位。毕竟没有做过,有些焦急,怕进房后不知所措。

老八看出了我的犹豫,走到身旁,小声告戒着我:“么怕,么怕,我做过的,就是勒得脚有点麻,手把绳子抓紧,冒得几大个事。”

老八关心的话让我宽心了一些,不是每个同事都能对其他人讲叙具体过程,只有朋友才会。

拿着手袋,我敲响了688那扇不安的门。

“进来”客人的声音很宏亮。

推门进房,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躺在轻微摇摆红绳下,正打量着我。

“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我微笑着,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眼前这个有些微微发福的男人点了点头,心里很明白,这个钟他同意点我。

走到床头,放下手中的包,对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走出房间打水时,还是惶惶不安。

当我挂上窗帘后,他赤膊着站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兴奋,用手摆了摆挂着的红绳,笑着跟我打招呼:“美女,你试过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玩意。”听他口音,就知是本地人。

他色色的笑着,目不转睛盯着我,只到脱去身上的工作服。

走到他身旁,像哄孩子一样,让他安静躺下。

亲吻着他那有些肉感的脖子时,嘴唇明显感到丝丝震动。

“听朋友说这里加了这个项目,我可是抽中午休息时间赶过来捧场的哦”,他半开玩笑说着。

吐掉口中的热水,我匆匆对他笑着说:“那还真感谢你热心的支持!”说完,马上拿起杯子,吞进小半口冰水。

他知道我话中有点讽刺味道,故意捏了一下我的腰。

没有再和他讲话,只是重复着应该进行的程序。

杯中水见底时,他开始躁动起来,催着要求我到绳上坐好。

从包里拿出安全套,准备帮他带上,他有些激动,一把抢了过去。

“这我自己来,你快点上去”。边低着头拆包装,边催着我。

站到床上,拉了拉身边的红绳,因为绳子抖动,栓在顶上的铃铛开始叮铛作响,很像家乡山间小道上,毛驴被主人鞭子抽过而前进时,脖子上铃铛发出的声音。

反身用双手紧拉住绳子,稍微用脚蹬了一下,我坐了上去。

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金丝绒带更贴切些,手上握住的带子有一指来宽,捏了捏,中间是空的,比较柔软。

因为身体腾空,头上的声音不断作响。令人有点心烦。

他面对着我,胸膛的起伏伴随着鼻中呼吸的气息开始急促,听得到隐隐丝丝声。然后左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掌握着准备进入我的身体,因为晃动,他找寻了半天。

感觉到他左手抓得更紧,用力固定住我摇晃的身体,随后,在右手的扶持下,他进入了我身体。

用双手楼住我的腰,他站着开始抽动起来,头上的铃铛随着节奏刺刺作响。

看到他陶铸的神情,我闭上了眼睛,只是把手里的绳子握得更紧。

不到五分钟,他停止了抽动,退了出去。

我有点奇怪的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这样很累,你整个人头朝下倒吊着,我会舒服很多”,那张嘴用强制商量的口气发着感慨,更像是命令。

他站到旁边,我尝试着翘起脚,把绳子分别绕在大腿根部,连接中间的绳子,勒在我腰间。

慢慢的,往后仰着头,让上半身开始下沉,血开始往头上涌,感觉有点晕,眼睛能渐渐看到远处的地板,双手抓得腰旁的绳子更紧了,越往下,越能清楚看到身下的大床,还有因为晃动而下垂的若隐若现那长长发梢。

晕糊中,那双手握住了我的腰,私处用力的刺了进来,我能感觉到的,是两腿隐隐麻木,还有倒流的血液,被冲得荤涨的头。

不记得顶上的铃铛响了多久,只知道用力抓住绳子,仿佛悬崖边揪住的一根稻草。

终于,他释放出来,汗湿的手离开了腰,去打理他那萎缩的私处。

用劲最后力气,努力的用双手拉起了自己,当松开绕在大腿上的绳时,才感觉到老八说的“勒得有点麻”。

穿好衣服,借口丢垃圾,想快点离开,他懒懒的瘫睡在床上,继续关注着我的举动。

“美女,你多少号?”他得意的询问着。

“五十八,叫晶晶”已免他再问,我微笑着告诉他。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诱人哦”。他回味着说,“下次我还点你!”

听得出他意犹未尽,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我疲惫着走出房间。

回到休息室,还感觉到有点头晕,蹒跚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掏出手机,看到的还是那个呆板屏幕。

晚上下班,君没有来,静搭车带我一程。一路上还不停问我,是不是和君有什么矛盾。

不想对静解释什么,只有一种失望的痛。

睡前,又看了眼手机,把它搁到枕头下。

静静躺着,身体的伤痛陪伴着思念的疼痛,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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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日 星期五 晴

四十八小时,如果是生命中最后的两天,一定会流逝得很快。

四十八小时,如果是思念一个人的期盼,会让我等待得发疯。

清晨的阳光把我从半梦中刺醒,很明白自己已经度过了发疯的两天。

手机的期盼让我变得有点神经质,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掏出看看有没有未接或短信。

起床后第一件事,还是看手机。整个夜晚,不知自己曾经睡过多少次,只记得醒后更多次看过屏幕。

洗口时,牙刷在嘴里飞梭的摩擦,闪电般脑海中突然连想到性格,正因为牙齿的坚硬,刷毛才会显得如此柔软,两种性格的碰撞,未必强硬的一方最后能够证明是对的。

含着牙刷和满嘴泡沫,我小跑到床前,拾起躺在枕边的手机,拨通了君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马上挂断了,因为矛盾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中午,电话也没有响起。充满着不安的期望,我踏上熟悉的那条道路。

刚走出楼栋,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吃力前行着。

是恒子,他正抱着一台大电视,艰难的前进着,因为电线插头拖到地上,腾不出手去拉起,但又怕踩到脚下的电线,边走边低头。

小跑着赶了过去,帮他把拖在地上的电线拾了起来。

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看到我走在身边帮他捡起电线,那张已经淌汗的脸笑了起来。

“姐,谢谢你啊!不是你帮忙还真不晓得到哪里才能找个合适的位置放下换个手。”恒子笑着客气说。

“跟姐还要讲客气啊?这有多大的事?”我边走边挽着电线。

“恒子,抱不动了跟我说,帮你换个手,姐力气可大了!”看到他吃亏的样子,有些让人心疼。

“哪能让你抱啊!我还有劲。再说你也肯定抱不动,这是二十五寸的,有好几十斤!”恒子说笑着。

太阳狠命的蒸发着,似乎连汗水都不会放过。恒子手臂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着亮光。忙掏出包里的湿纸巾,帮他拭去额头;面颊不断下滴的汗水。

“姐,不用,浪费了,到了拿自来水洗下就没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着。

“有什么浪费啊?傻瓜”我骂着说:“平时看到都是人家送到你店里修的?好了自己拿走,今天为什么抱个电视往回跑啊?”边帮着擦汗边纳闷。

“你们那个门栋7楼的王爹爹,姐应该认识吧?前好几天就来说电视坏了,要等儿子们回来帮得抬下来修。到今天早上下楼买过早时,他气死的跑得来投,说儿子一个都不孝顺,三个儿子,打了几天电话一个都冒回。”恒子讲故事般描叙着:

“大儿子说要出差,回了再说,老二说生意忙,让王爹爹叫个扁担帮得抬,连修理费一起找他报销。小儿子说病得蛮狠,发烧要去医院打吊针,好了过两天来。结果到今天都冒得一个回。王爹爹你见过撒?”恒子问我。

每天在家睡觉以外,从来没和邻居交往,加上上下班时间和人家也不同,还真不认识太多熟人。

“说姓名不认识,见到人可能还眼熟”,我马虎着说。

“就是一条腿不方便,拄个拐杖,一走一跛的那个爹爹,我听爹爹说是中风搞成这样的,一天到晚在屋里,他不看电视做么事列?电视坏了对他说是蛮大的事啊!”恒子发表着感慨。

“那你答应帮他回家抱?”我询问着:“找个扁担也强些,人家有工具背啊!”

“找了的,冒看到扁担,我看爹爹蛮照业,问了下是二十五寸,自己还抱得动,就跟得他上去拿了,他为这事今天已经跑了两趟,腿脚又不方便,所以不让他送下楼,免得他下来又跑第三趟撒!”恒子平淡的讲着。

恒子挺能坚持,一口气把电视抱回到店里。

帮他把门打开后,我能做的也只能是最后挪到修理桌时,顺手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工具,腾个位置让电视落脚。

但恒子还是一个劲谢我,“姐,得亏你啊!要不然真难抱回来。”

我笑恒子又在发傻,除了一路陪伴着他,真的什么力也没出。

恒子跑到抽屉旁,摸出几枚硬币,径直的往外跑。

“姐,你帮着看一下,我马上回来”。听到他话音时,人已经跑出好远,阳光下飞奔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不清楚恒子跑去出去干什么。仔细看了看店里,角落里堆放着不少旧电视冰箱。小店在他的忙活下,应该生意还不错。

不久,恒子拿着瓶鲜橙多跑了回来,进门时,见他已大汗淋漓。

“姐,喝水”,他递了过来,满脸诚恳。

这举动让我有些难堪,早知他跑出门是给我买饮料,一定会阻拦这笨小子。

“你自己喝吧!我口不渴,姐马上到公司有水喝。”边推辞边把瓶子往他手里塞。

恒子急了,有点脾气的嚷了起来:“姐,你不喝我马上给你拧开,手太脏了,才不好意思帮你拧”。说着,孩子般伸出手,摆在我面前。

那只手确实很脏,因为刚搬过电视,汗水夹着瓶子外的冰水,形成了黑黑的麻点。

从恒子手上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看到我接受了,他开心的笑起来,憨憨的。

匆匆告别后走出店外,手中的饮料因为太阳开始拼命冒汗,虽然瓶子外塑料商标上还有点点黑色冰露,可我却握得很紧。

进门时,老八正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坐在椅子上修指甲。很是难得她比我早到。一问,是为了找林姐请假。刚回,林姐准了她星期天假。

“五十八,男朋友和你吵架啦?”老八突然问,让我很是难受。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辩解着:“没根没据的,别瞎胡说”

“算了吧!昨天听静说了,两天没来接你了,出么了事?说出来听听,我帮你撒!”,老八热心的说着。

静这死丫头,和人家打成一片总是这样快。

“没事啊!真不是我朋友,关我什么事?”撑着面子我冷冷的说,但心像被东西刺了一下。

“么怪我多嘴,反正本小姐认为找个爱你的比找个你爱的幸福很多。看你这两天丢魂的苕样?骗不了我的,么让我们为你担心!”老八真心发表着她的感慨。

“真的没事,对了,你朋友星期天上门提亲啊?”我有意回避着。

“么扯野棉花,跟老子实话实说。”老八急了,嘴里带着脏话。她每次激动都会骂人,大家已经习惯了。

“他是对我很好,但真不是男朋友,连手都没主动牵过。”感到有些委屈对她解释着。

“你不晓得主动点?有些男人是这样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你要引导他撒!冒得枕得鱼睡觉的猫,懂了冒?”老八开始教唆起来。

听到她的话我笑了,感觉她说的不是谈朋友,更像在教导如何勾引男人。君不是她说的那种不善于表达的男人。这点我很清楚。

“看到冒,我的话管用撒!有两天冒看到你笑了”老八夸张的说着。

静今天老毛病又犯了,我化完妆她还没来,有些担心,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里啊?不会告诉我还没起床吧?”我认真的说。

“爬楼梯在,马上到,林姐到了吗?”她到清楚上班的时间。

“没有来,你进门时可别大摇大摆”,我提醒着。

静来时轻快无声,迅速把东西扔进柜子,没事一样化起妆。

“静,你对老八说君是我朋友?”我质问着。

“不是吗?他对你很不错啊!还来接过你,看你们挺般配撒!”傻瓜般盯着我,我的问题似乎让她感到诧异。

“拜托了,你再别瞎说,没那回事,老大”,我无奈的恳求着。

“好啊!下次我帮你直接问他!”静的话更加让我感到脊梁骨上直冒着汗。

对于爱的表达,各人会有各人方法,她的方式我是不会接受的。

正谈论着,电话在柜中发出我熟悉的声音,即使很微弱,也听得那么清晰。

慌乱跑到柜子前,不太肯定的掏出手机,屏幕上“怪人君”三个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着唱歌的电话竟然发起愣来,不清楚开口能说什么。思想却突然短路,心慌得厉害。

静这机灵鬼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伸出指头点了一下接听。触及瞬间,我的心也随着按钮颤抖了一次。

满脸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静正用眼神鼓励着我,只差嘴巴嚷出来。

缓缓把电话移到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

“皓,是你吧?”,在我听来,是那么充满磁性的声音。

“是,早上打过电话给你,你没接”,我委屈的说,虽然只响了一声,但我确实打过。

“不好意思啊!真没听到,昨天喝大了,刚起来就看到了,你没事吧?”,听到他的问候,我已把曾经的争执抛到九霄云外。

“我没事,你为什么又喝醉呢?不会又吐了吧?”,提到喝酒,我总能想起那晚。

“还好,都过去了,对了,晚上你有空吗?”,君问着。

“八点下班就没事了”,不知为什么,能如此毫无保留的坦白。

“我想看部电影,你能陪我去吗?”,君的提议让我激动,琢磨自己有两年多没进过电影院了。

“看情况吧!不知道静有没有事找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我说出唯心的话。

“那我还是下班来等你,不见不散!”君坚决的说。

挂断电话后,心里两天的阴霾顿时全无,保持着幸福感觉,终于盼到了下班。

出门前洗澡时,特别认真的用沐浴棉仔细擦过身体每寸肌肤,连头发都干净得能唱歌。

和静并肩走出大门时,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乳香香味道。

老远看到君的身影,那双眼睛正搜索着马路对面的人流。

“静,走快点”,不由得催了起来。

“我鞋子不好,一走一歪,你么催了”,她不知情,还傻傻抱怨着。

我抛开了静,独自加快了脚步,仿佛等待进港的小船。

君看到我,主动迎了过来。

“皓,吃了吗?”人还没拢身,他已关心的询问起来。

我走了过去,小声点头答应着“恩”。

“今天周末,有空吗?”他单刀直入的问着。

还想解释什么,可凑过来听热闹的静又一次出卖了我:“帅哥,约会啊?我们家皓没事!”

脸突然发起烫,为了掩饰,我有意掐了静一下。

静突然也掐了君一下,疼得君只歪嘴。

“说过你打我,我就会报复他的!”,“恶毒”女人玩笑着说。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还有自己的事,你们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静聪明的说。

她拦了台车,赶场似的离去。

“没生我气吧?”,马路边,孤单只剩下我们。

“有一点,你脾气发得让我都不能理解”,君还坚持着说。

什么也没对他解释,用劲揪了他一下,因为只拧了手臂上一点点皮肉,疼得他只叫。

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孩子般问起还在揉手的他:“我们到哪里看电影啊?是什么片子?”

君到不计较,得意的宣布着:“我们到步行街的天汇看吧!正在放《头文字D》”

“蚊子的?”我没听清楚,关心的问。

“是讲赛车,不是蚊子的,ABCD的D!”,他笑着,好象我的话特别让他开心。

从循礼门下车,和君向步行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不停讲着电影中的人物,以为他看过,一问,回答让我好笑:“看过漫画!”。怪人,快三十岁还在看漫画的男人。

大福园侧面停车场旁的小树下,一个席地而坐的年轻男子吸引住我目光,脚步不再前行。

君也停下脚步,陪我注视着。

他手拿吉他,依着那棵小树,戴着小麦克风,地上连着一个小音箱。没有抬眼看过路人,只是专心拨弄着吉他,和着音乐节奏唱着自己谱写的歌曲。

面前的吉他包里,放着一张白纸,写着“卖艺为求学”几个不太工整的大字,除此之外,剩下只是路人施舍的钞票。

默默听着歌曲,许久,我掏出钱包,留下五圆纸币。不为同情,更不是施舍。

和君并肩走着,只到江汉路口,我们彼此没讲一句话。

“迪吧的嗨碟啊!”一声不算宏亮,磁性中带着嘶哑的声音扰乱了我们默契沉默。

和君不约而同的侧头观望,声音是路边一位年青男子发出的。

他半蹲在十字路口一家商店转角处,面前用硬纸箱搭成一张小台子,上面放满五颜六色的光盘。

男子的头发留得很长,带着中分,那张瘦弱的脸被长发半掩着,更加让人不容易看清,唯一能见到的,是那张努力吆喝的嘴巴:“迪吧的嗨碟啊!”

每过几秒钟,他都用同样的声音重复着,而且是那种从身体里面发出,让人会觉得心疼的声音。嘶哑着用劲气力,穿透着嘈杂空气,冲击着每位路人的耳膜。

没有人询问,但他依然努力的吆喝着,没有改变。

君说,有朋友聚会时模仿过这个声音,因为他们觉得好笑,也听说只要是晴天,这男人都会在路旁叫卖。但真实的听到这声音是头一次,他笑不出来。

撕心的声音,没有人听得会笑。

到了新世界广场六楼的天汇电影院,君忙着去窗口询问开映时间。溜到柜台,买了两瓶饮料。

君拿着票过来时,见到我买了饮料,有点诧异,坚持非要再去买桶爆米花,我拉住了他,告诉君自己不喜欢吃暴米花,天热,更会口渴。

(其实电影院的暴米花特别贵,闻着香,还不如家里用铁锅自己炒出来的味道可口)

和君找到位置坐下看着广告,他像个孩子般兴奋,没开始就介绍着剧情,把水递给他,见他便大口灌了起来。

电影开始后,我们像小学生上课一样,规矩的看着,不同的是,君更加投入,随着片中周杰伦开车的动作,他还不停脚下模仿着。

让我最感动的,不是电影,而是君把自己那罐水喝完后,孩子般找我讨水喝。

真不愿意给他,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我的嘴接触过。

电影院里,没法和他争,他半讨半抢过去,开始大口喝着,根本不在乎是我接触过的那个瓶口。

心里充满着感动,还有更多的是负罪感。

回家路上,君不停谈论着马力,改装。而我心里思索的,是周杰伦演的男主角能否在将来接受木夏树。

同样一部电影,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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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九日 星期六 晴有暴雨

没睡上两小时,电话急促的铃声把我闹醒,黑夜中,听到耳朵不敢相信的声音。

“皓,我病得很厉害,很冷”,那么微弱,让人心疼。

“你在家吗?”我问静。

“在”,听筒中传来静模糊的声音。

“你别睡着了,我马上过来,带你看病”,我嘱咐着。

匆匆把手机放进包内,又看了看钱包,抓起钥匙出了门。

楼梯很黑,钥匙款上那小电筒照亮许多前方的路。

到静家时,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沉寂无声。

掏出电话,焦急拨通静的号码,隔着门,能清晰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声。

静终于接了电话。

“静,是我,快起来开门”。

短暂的响声后,门终于打开。

静在灯光下流着汗,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男朋友呢?”我询问着。

“回来就没见他人,电话也打不通”,静虚弱的说着,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和平时那个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你怎么不舒服?流了好多汗!”摸静额头,很烫,手指上立刻沾满汗水。

“回家很热,一口气吃了两个冰淇淋,把空调开得最大,醒来时人就浑身发冷”,静可怜的说着。

“带你看病,衣服呢?”把静扶到床上,我准备帮她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外衣。

她无神的指了指沙发。

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我忙乱着翻出一件T恤,帮她换上,搀扶着,出了门。

到第一医院时,已是晚上三点,斜坡看上去明亮的大门却被链子紧锁着。

静一只胳臂搭在我肩膀上,半撑着她,往左边踉跄着,终于找到侧面开着的门。

让静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休息,迅速到窗口挂了急诊号,拿着病历,挽着她走进一楼内科门诊室。

帮静填着病历,医生开始为她检查,短暂的询问过后,让我们到注射室量体温。

注射室窗口,一位三十出头的护士接待了我,告诉她静需要量体温。护士熟练的把体温计插到静腋下,并告诉我需要缴押金。

掏出钱包里的零钱,但凑了半天还是不够,慌乱找寻过后,递给她一张一百圆钞票。

“真的不好意思,零钱不够,您就押一百吧?”我抱歉的说着。

“算了,钱就不用你押了,五分钟量完后记得把体温计还过来。”她和蔼的说着。

一句温心的话,使我突然有一种莫名感动,鼻子酸酸。

静象煮熟的面条,瘫坐在椅子上,那双曾经不停闪烁聪睿的眼睛不再明亮,暗淡得让我心疼。

“静,你坐好点,把体温计夹好,量得才会准”,我说着,抓紧了静那只湿湿的小手掌,想起曾经与静合住那段时间,无聊时躺在床上,都拿出自己的手,高高举着,相互比较谁的秀气,谁的指甲更美丽。

而现在,我的手已经没有了漂亮指甲,静的,是苍白无力。

很怕静睡着,因为我分不出睡着和昏迷的区别。不停的对着静讲着满无边际的话,眼睛注视着手机,期盼这五分钟快些过去。

手机上屏幕的电子数字漫长停驻着,每一次跳动,都要休息很久。

“静,还记得我们一起刚来吧?”,找话题和静聊着:“你不回答,看着我点头摇头就行”。

静无力的点了点头。

“有好几年了,是我们刚到武汉对吧?”

我看了她一眼,只是无助的心疼。

“那时候身上都快没钱了,工作也没找到,你记得我们是怎样熬过来的吧?”

她竟然激动得讲起话来,虽然声音很微弱:“记得,这辈子都记得。”

“对啦,那时两个人把身上的钱凑到一起,买了二十块钱馒头,剩下的钱也就刚够买辣椒。”我边回忆边看着静。

“你还找卖馒头的,非要人家送两个”,静笑了,神智到很清醒。

“一块钱四个馒头,我们买那么多,不算批发吗?”我逗着她。

静看着我,勉强的笑着,还摇着脑袋。

“一个星期靠吃馒头,沾辣椒酱,我们也过来对吧?”,鼓励着静。

“你做的辣椒酱里面盐放得真是多!”,她抱怨着……

谈笑回味着,时间很快到了,忙帮着静把体温计交到护士手上。

护士认真的拿起看过后,让我转告医生,温度是39度8。

内科诊室里,告诉那位医生后,他拿起笔开着处方,告诉静要打三次吊针。还要拿些药。

把静安排到隔壁注射室,让她好好休息,我忙着到窗口拿药。

三次吊针药,一小包ABC,一共三百零六。

负责注射的护士拿起一小瓶吊针用药后,同时通知静,剩下的两小瓶中午一次,晚上还得吊一瓶。

和静等待护士拿吊瓶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着:“皓,又让你垫钱了”,感觉特像一个害羞的小孩。

“你有钱再说吧!又不是没找过你麻烦。”我劝着她。

护士提着吊瓶来时,静已经把手搁到了扶手上。

静很坚强,劝她不要看针头刺入皮肤,可她却傻呼呼的瞪着眼睛,执著看着护士工作。

我不敢看,皱起眉头侧过头,还是想象着心疼,于是盯着挂在墙上关着的电视机。

“皓,你好徊哦!”,静这时还不忘讽刺我。

陪她打针时,劝静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

“算了,以后不找该死的死人了”,静咒骂着。

“你啊!劝你没听过,人家有老婆,你还跟着混,他真的关心过你吗?”,我愤愤说着。

“无所谓啊!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过,先头在一起时,也没想过将来。”静发起感慨。

她一惯这样,每次都能找到爱得很深的人,到最后失望的离开。我没有权利去说她对或者错。爱是一种感觉,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不到一小时,静就让瓶中的药水流尽,因为她总认为滴得太慢,让护士帮着调快。也不怪,总注视着小管子中滴水的速度,人的心总会觉得它是那样缓慢。

送静回家时,将近五点钟,窗外已不是那么黑暗,拖着疲惫的身体,把药喂给静吃下,然后依偎在她身旁,渐渐睡着。

十一点钟,闹钟把我叫醒,舍不得把眼睛睁开,迷糊中,摸了摸甜睡着的静。感觉比自己的体温只高一点。

一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靠在枕头上,思想通过努力斗争,支配着身体爬了起床。

出门时,留了一百圆在桌上,用静的卡通水杯压好,最后回头看了看还在梦中的她,我出了门。

到公司后,找林姐替静请假,林姐也没过问什么,很爽快答应了。

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懒得再跑下楼,打通了老八的电话。

她人还在车上,嘱咐她一定记得帮我带碗炒饭上来。

老八进门时,手中提着我的午餐,她有意恭敬的递到我面前。

“亲爱的,看我对你几好,伺候得是那个事撒!”,她总喜欢把肉麻当有趣。

懒得理她,打开塑料袋,托着盒子大口扒起香喷喷的饭。

嚼着可口的饭,突然想到静,因为出门匆忙,也没帮她买点吃的东西上去。

“老八,把饭钱给你。”放下碗,准备到柜子里掏手机。

“么谈钱,几俗气哦!明天你请我吃油闷大虾一样的撒!”,她总这样,嘴巴从来没饶过人。

拨通静的电话,老半天才接,告诉静一定记得起床吃完饭后去打针,桌子上留着钱。静虚弱的说还要睡会,我答应她,两点半打电话过去,提醒起床。

“么样啊?静冒来?”,老八关心的询问起来。

“恩,静发烧病了,一个人怪可怜。”我告诉她。

“照业的吖,好些冒?”老八感叹着。

“早上陪她打过吊针,强了很多”,我边说着,边拿起饭,继续吃着。

“你们小两口还蛮恩爱的来”,老八的“臭嘴”又开始胡说起来,“比我你们还是差多了,好歹我父母都在身旁,总有个照应。要是冒得像你们这好关系的朋友,真的一个人病死到屋里,只怕臭了都冒得人晓得。”

感觉嘴里含着满满的饭被她的话噎住了喉咙,半天才缓过气。

哀求着老八,在别人吃饭时不要讲些恶心的话,她很诧异的说,只是想到就说,不是刻意恶心的。

这到是清楚,因为每到一起吃饭时,她总能讲出让人倒胃口的话,自己却开心吃得津津有味。大家骂她,是为了自己贪得多吃点,可老八却解释是因为每到吃饭都能联想到,不吐不快。

两点多钟,来了位客人,冷冰冰通知我和老八一起上钟。

慌张给静打去电话,通知静起床去医院打针,静说窗外下起大暴雨,等会小了马上出门。

中午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而现在的雨,在公司近乎封闭的环境中,没有人会觉察到。

和老八一起走进房间,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和我年纪仿佛的男人,留着时髦的发型,因为刚洗过,站着的头发显得很有精神,额头前的几缕,向下卷曲弯着,十分时尚。

“先生,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你服务”,微笑着对他介绍。

我用余光瞟了老八一眼,她正十分不屑的盯着那男人,起码我是看得出。

“我是八号。”老八敷衍着。

“好吧!同意你们两人为我服务了!”,他的尾音拖得十分长,一根手指头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感觉有点娘娘腔。

和老八出门打水时,她偷着告诉我,628房间的那个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做鸭的,让我小心点。

很相信老八的话,她只用一眼,看客人多半能八九不离十。

再进房间时,我留意观察了那个老八说的所谓“鸭”,虽说算不上高大魁梧,但老八帮着脱下他衣服时,展露出胸前两块厚实的肌肉。在我想象中,做他们那行应该皮肤很白,可他不是,整个人皮肤瞧上去是浅浅古铜色,特别是那张很有轮廓的脸,晒成彤彤的健康棕黑色。

和老八一起俯下身子,为他用冰水亲吻身体时,我能清晰看到那张有个性的脸,颧骨很高,视觉上显得眼框特别凹,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精神。

和其他客人不同,那张薄薄的塑料般嘴唇不停发着命令:“你们到底会不会做啊?上面来一个人啊!”“左边,左边来一点,对了”。

不知道他在命令谁,我们只是做着该做的程序,没有人认真的理会他言语。

当他和老八做时,我静静坐在床边,注意着那张脸,从皱起的眉间,还有那因为紧闭而微挑的嘴角,能感受到很强的发泄气息,和平时见到客人享受的嘴脸完全不同,似乎带着愁,更有些些仇恨。

老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和平时完全不同。

也许老八的无动于衷让他很反感,没过多久,他退了出来,低着头换着私处的安全套。

老八解脱般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从包里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可能她这个动作引起不满,那男人开始牢骚起来:

“抽个么鬼烟撒!搞得房里污烟瘴气的,我们都吸了你的二手烟。”

话间,老八重重的把烟头掐熄在烟缸里,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当他进入我身体时,能感受到他的强悍,似乎能摧毁一切。他很会控制抽动的节奏,时快时缓,竟然有阵子停留着不动,用那双眼睛打量着我,很清楚他不是在做调整或休息,而是在看我的反应。

配合着他,我开始轻声叫喊着。

偷瞄了老八一眼,她正两眼无神的发着呆。

快到钟时,终于疲软下来,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泄出身体内应有的液体。而我已是汗流浃背。

“我要再加个钟,你们别慌着走”,他对老八说着。

老八听到后,也没考虑,熟练的拿起床头电话,“628,两个人,加钟”。

“这个钟我就不做了,你们互相舔着表演让我看。”他神气得意的说着,恐怖的声音刚传进我耳朵,就让心砰跳得厉害。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工作服装,马上准备去穿上。

老八比我动作更快,跳下床,用比脱衣服更短的时间穿起了工作服。

他有点发起脾气,不满的嚷起来:“你们拽个么东西拽?加你两百块小费,做不做?”

我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收拾着自己的包,没有理他。

老八很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忍住了。走到垃圾桶旁,收拾起垃圾袋。

那男人开始穿衣服,同时嘴里带着脏话骂起来:“老子在哪里给钱小姐都会做,TMD你们高贵些?”

这句话惹恼了老八,她把手中的垃圾袋用力往旁边地上扔过去,嘴巴利索的回击着:

“老子就是比你高贵,妈个B,有钱回去舔你妈!”

那男人被老八的泼辣一下怔住了,半天才会过神来,挥手准备打老八,但只是做了个动作,又放了下去。

“去把你们妈眯叫过来!老子今天不给钱!”

老八准备接着吵,我劝住她,然后飞快的跑出门,在办公室找到林姐。

刚进房,那男人一见林姐,马上投诉起来:

“你么样教手下的?敢骂人!”

老八正准备张口辩解,林姐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她,客气的说:“我们公司小姐要是骂过你,在这里我代表她们向你道歉,出来玩,别发这么大脾气”。

“做不了就不要出来卖了,老子出来玩还看她脸色?”,他继续骂着。

“当然不用!我们小姐不愿意做我也不能逼着她做吧?大不了换愿意和你做的小姐来,发这大脾气干嘛呢?”林姐保持着笑容。倒是老八,在一旁瞪着眼睛。估计林姐不及时来,她会和那男人打起来。

“不玩了,再不来了”,他没趣的为自己找着下台台阶。

那男人走后,林姐没有责怪老八,因为她很清楚情况。

休息室里,老八发泄骂着脏话,“贱鸭子,在外面被女人玩了,有钱跑这里来装爹,喜欢看同性恋不晓得自己去找个演!看到冒?老子硬他就硬不起来了吧?要不是在公司,早把它阉了他。”

我不停劝慰着她,让她不再生气,她倒被我劝得笑了起来。

“那好,让我亲你一下,反正我们是同性恋”,她又开始无聊起来。

看到那暴雨转晴般孩子的死脸,还有那张习惯骂脏话的臭嘴,说实话,还真有股亲一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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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日 星期一 晴转雨

今天是休息的第四天,也是踏上回乡旅程的第一天。

早上起床洗漱后,把牙刷毛巾用塑料袋包裹严实,连同几件平时换洗的衣服一并装入背包内。简单收拾后,走出家门。

路过恒子家修理店,特意往店里扫了一眼,让我纳闷的是,店内空无一人。

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恒子朴实的乡音:“姐,这里啊!”

回头一看,他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早点摊旁,冲着我招手。

走了过去,准备对恒子道个别。

“姐,蛮远我就看到你了,你以为我不在啊?”,他盯着我手上拎的背包,笑着说。

“是啊!还担心店里的东西没人照看”,我坦白的说。

“我一直盯着门口在,出来过早,冒得法”,他抠起头,有些无奈的说。

“恒子,你的面”。老板娘在炉子边叫他过去拿。

恒子走了过去,接过盒子,从筷桶中抽了双方便筷。

“姐,你回家的?”,他的话让我感到有点困惑,“还没过早吧?你先吃,我再去下一碗。”说着,把面递了过来。

“你还是先回店里吃吧!姐还没买车票,不用赶时间。”我劝着他。

“那我先走的,姐,你过早多吃点,路上得好几个小时,小心点啊!”,恒子端着面,到挺细心的告戒我。

“恩”,对他摇了摇手,算是再见。

匆匆告别后,他端着盒子,一路小跑回去了。

恒子的话到提醒了我,顺利的话路上也得将近五个钟头,还是吃饱点比较明智,下一餐应该是在家里享受母亲可口的饭菜了。

朝老板娘走过去,离炉子很远,她就热情的冲我打招呼:“姑娘,吃点么事?”

准备走近看看,她却阻拦了我。

“么拢近了,炉子边晓得几热哦!你吃么事告诉我,帮你下”,她依旧热心的说。

是啊!三十七八度高温,半人高的煤炉,还有一大锅沸腾开水,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一股灼热气息。

“下碗热干面吧!”,对她说着。

老板娘看了看竹筐,熟练的把面塞进漏勺内,沸腾的滚水中,漏勺轻快的翻飞着。

“最后的都下给你了,这回多吃点”,她和善的解释着。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感谢,我微笑的答应着:

“生意很好啊!这么早面都卖完了”。

她边往方便盒中磕着面,边笑着说:

“天热了,蛮多人吃面怕骚嘴,所以进得少,恰恰今天卖得快些”。

她把面递给旁边的男人,她丈夫,边抓起抹布拭着手,对我唠叨着:“还有这些细粉冒卖出去,又不能放,不一样要把它守完?”

武汉的特色,“热”“干”“面”,听这三个字,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很多人都会望而却步,但偏偏有些人夏天依然选择衷爱它,也可见它的诱人之处。

老板往碗里放着佐料,习惯的询问着:“辣椒,卤水,葱都要吗?”

和着我的回答,他那双灵巧的手同步进行着。

找了张桌子坐下拌着面,忽然想起恒子一见我拎着包,就能感觉到是回家,有些奇怪,细细琢磨一下,也不怪,看到背包,对一个在异乡打工的人来说,能联想到的,只是回家。

到新华路后站下车时,没有马上去长途汽车站,穿过人行天桥,来到马路对面的精武路口。

因为二妹最喜爱吃精武路的鸭脖子,顺便帮她拎些回去,站在路口却有些茫然,并排四五家门面,家家招牌都写着“正宗”。

到回忆起老八曾经谗嘴的吹过,说巷子里很远的一家味道最正宗,可看看熙熙攘攘排队的人,还是决定在外面买,早些赶车回家最重要。如果味道区别真有老八吹的那么大,临街一排店外,也不会门庭若市了。

买了三十块钱鸭脖子,师傅麻利的挥刀把整根鸭脖子剁成均匀的一段一段。刚接过塑料袋,迫不及待的衔了一段丢进嘴里尝,那麻中的辣和着卤进汁的香,让嘴里唾液分泌得特别多,当时就很能理解为什么“精武正宗”了。脑海中联想到二妹每次见到鸭脖子的谗样,我立刻封紧了塑料袋。

刚走两步,路中央不远处一位年纪和父亲仿佛的老伯映入我眼帘。他右肩背着一个很大的包,看上去很沉,半弯着身体,吃力的用腰顶着包底部。左手拿着张纸条,正向路人询问着什么。

可是他问了两位陌路人,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匆匆前行,仿佛透明。

他沮丧的回过头,用那双焦急的眼睛找寻着。

和那眼神短暂的对视后,老伯向我走了过来。

他把手中的纸条拿得离眼睛很近,靠近我身旁时,那表情有些犯着糊涂。

“师傅,麻烦问一下,这个新华路长途汽车站怎么走?”,他客气的称呼让我有些尴尬。

“前面很近了”,我伸手指着方向:“不到一百米,凹进去的位置,刚好我也要去,带您吧!”

老伯跟随着我,一路不停道谢,告诉他不用谢后,我一路无语。这熟悉的城市,有时人和人的距离,陌路得不止这短短百米……

坐上回家的大巴,掏出手机,给君发去离别的信息,没有告诉他具体什么时候回家,不想让他来送,因为清楚长途车站是他最能联想着回忆从前的地方。脸贴着窗户,傻傻观望着熟悉的陌生城市渐渐消失,一格格飞逝,如儿时倒翻的连环画。

一路睡醒,醒睡,不记得多少回后,终于看到了“伍家岗”那曾经熟悉的几个大字,记忆中,无数次它都是我告别时最后的留恋。

完全没心思睡眠,隔着玻璃开始仔细数着熟悉的路口,盼望着,能快点到站。

走下车的瞬间,感觉到一丝故土带来的塌实,反而心情开始平静。

当换乘的汽车载着心飞驰在东山大道时,梦中才会出现的故乡山水已提前映入脑海。

渐渐,梦中一切一步步真实的走近了我,那山,那路。

下车后步行在那条山路,觉得比以前好走很多,坎坷少了,路面也变宽了。路旁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在矮矮野草丛中努力盛开着,清风拂过,高昂着脑袋的狗尾巴草也可爱的对着它们开始点头弯腰。知了仿佛在树上看到,不停嘲笑着他们,喧闹着发出意见。夏季的山路,如童年般多彩。

远远望见老房子乌黑的屋顶,不知觉的更加快步伐,渐渐清晰的,是四周厚实的土墙,也正是它们,为我遮挡住童年的风雨,不由得小跑起来。心里默念着,回家了。

大门敞开着,门口几只正无事游走的老母鸡看到我,惊慌失措的窜向堂屋,母亲的目光随着它们的失态转到门口,半晌,才会过神。

“妈,我回了”,声音很小,但有些颤抖。

母亲放下手中刚摘下的栀子花,站了起身,平日里内向的她激动得喊了出来:“锡,皓回了。”

二妹比父亲脚步更快,几乎是冲刺到我面前。

“姐,这次帮我带了鸭脖子吗?”,二丫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她最爱。

“买了,看你那谗样”,我故意逗她,把袋子举得老高。

二妹一手抢过塑料袋,还算有良心,帮着把我的背包也一起拎进了里屋。

父亲出房见到我,很是高兴,不停询问着路上车顺不顺,还有些责怪我没通知他们,好到村口去接。

母亲不声响的打了一脸盆水,放到桌子上,叮嘱我赶快洗去脸上的灰尘。

洗脸时,又心疼的询问吃过午饭没有,她不问,我还真忘了饥饿。

母亲到厨房忙碌起来,我赶忙跑过去,告诉她不用专门为我做饭,母亲坚持着要做两个菜出来,还安慰着我,吃不完剩着,晚饭还可以吃。

母亲点着了灶膛内的干树皮,忙接过她手里的火钳,蹲在灶台旁,不停拾掇着让火烧得旺起来。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喊了一声:“皓,你过来一下。”

知道父亲肯定有事找我商量,赶忙往里面又塞了几块粗壮的柴禾,拍去手上的灰尘随着父亲走出厨房。

“皓,你清楚二丫的分数吧?”,他有些踌躇的说着。

“她今年考的不错,到武汉读大学没问题”,我很清楚二妹高考的情况,“上月底刚出成绩那两天,我还打电话安慰过她,以为考的不理想,让不行再读一年,没想到今年分数都比去年低。”

“是啊!这丫头太要强,刚公布成绩硬是在家一天没吃饭”,父亲回忆着说“要是不行的话,我看地就不买了,房子的事往后再说吧?”

“爸,我考虑过,你看这样吧,先把地看好买下来,盘算一下修一层楼要花多少,我估计三万应该修的起来。”我劝慰着父亲。

“二丫读书一年光学费得一万多,加上吃住的开销一年得两万。四年下来多少你算过吗?”父亲有些激动,不再是商量口气。

怕二妹听到我们的谈话,我准备走出屋子。

父亲掏出香烟,郁闷的猛抽起来。

站到屋外,抬头望着蓝天,它宽阔得让人有些想融化进去。

父亲走了出来,站到我身边,半晌没讲话。

“爸,我们家三个丫头,小时候读书,算二妹最笨,每次教她半天都不能理解,今年高考,我们都以为她不行,没想到她还为家争了口气,能读出来也是我们家唯一的大学生啊!”,有些不能自抑,可能是为二妹激动,泪水开始在眼框里打转。

“书肯定是让她读,问题是房子我看就算了吧?”父亲平静下来,开始和我商量。

“我这几年手上存了五万多,过两天跟您汇过来,地如果下午看好,商量完价格先交点定金,您看成吗?”我很固执,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父亲许久无语,又开始狠命的拔着烟咀。

很清楚这段时间父亲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他连个电话也不敢打给我。为的是不让我跟着急。

“爸,没事的,她过武汉读书,生活费每月我给,您算算,钱还有多的。”我开导着父亲。

终于,他想通了,扔掉手中的烟头。

母亲端着菜饭摆到堂屋桌子上,招呼我过去吃饭。

端着饭碗,看到母亲特意赶做的凉拌栀子花,心里突然特别堵,想起儿时的任性,竟然一时不知如何用筷子去拈。

吃完午饭,告诉父亲等会一起去看村口的地,我独自走向屋后的山坡。

穿过那片密麻的竹林,开始找寻着母亲。

忘不了,儿时躲起独自哭泣的地方。一步不错的,我找到母亲安息的位置。

不知是石碑上的字变得模糊,还是眼睛开始模糊,看到母亲名字瞬间,我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怀着满腔忏悔,跪在母亲面前,泪水涌落下来。

妈……

您给我的全部,我都做得太错。

女儿永远在您身边,

只是……

不孝女儿在外面,您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