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过年了我却还在写圣诞节,是国服FGO时间轴
5.
他们面对面隔着一张茶几坐着。虽然往日里先寇布同他的独生女儿共处一室的时候,空气都要降温凝结,但这回明显不是一个量级。他们各自沉默地坐在扶手椅上,之间隔着半个客厅像是整条银河横亘在中间。
“您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好了。”卡琳率先无法忍受这个爆炸临界的气氛,她冲着对面瞪起眼睛。
“我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满。”先寇布语气很平静,“我的女儿,她可以不理会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的说教,被人惹急了就跟人打架,这都很光明磊落。但我不希望她做出不光彩的事情。”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没有任何波动,但这种死寂里透着隐隐的失望。卡琳像是有那么一瞬的瑟缩,她再开口时底音就有一点发虚,但还是令人钦佩地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架势:“我只是想让杨先生看清楚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杨总是没精打采、把教案拖延到讲课前一晚上才熬夜赶出来、在课堂上最喜欢说的是叫学生们别以为课本上的话就一定正确,但奇怪的是自打他任教以来,他就一直蝉联学校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没有之一。
先寇布现在真正体会到了杨对他的学生的影响力:连他的亲女儿都要向着杨,虽然他这个亲女儿似乎向着谁都不会向他自己。
他又好笑又好气地问:“我是不是还得替他谢谢你了?”
卡琳撇开头,嘴里继续指责:“谁知道您是不是在耍他,就像当年对我母亲那样?”
先寇布给她搞得头大,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讲点道理,小姐,我对你们的小杨老师绝对是认真的。”
“哦,所以您对我的母亲就没有认真!”卡琳一下子站起身来,她的眼睛亮得像有火光在背后闪耀。她一甩头发冲出家门,先寇布只来得及瞥见她耳根红得几乎要跟她的头发一个色调。
先寇布没有追上去。他待在原地吐气,努力想把脑子里“自作自受”的声音给赶出去(那个声音特别的像波布兰)。他现在着实没心情去管她,卡琳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女生,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她会出事——谁要是在这时候撞上枪口去招惹她,倒是要为那个倒霉蛋哀悼了。
之后……之后他当然还是要去把卡琳给找回来,还有要去跟杨作解释。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件事情在先寇布的头脑里被捆绑到了一起,就好像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做成了就能一并挽回,而若他做不成……那就一切终了彻底失去。
他有些茫然地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过去他是怎样面对一个即将崩盘的关系?他会放任它摔在地上碎掉,就像打烂一个廉价瓷杯一样不在意。他本来就没把什么放在心上过,自然也就从来没去试图挽回过任何东西。
他想去找点喝的让自己冷静一下,打开柜门却先看到杨早先给卡琳带的礼物,塑封还没拆开的小说躺在柜子里,静静地散发出一种安定温柔的味道。他忽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颓丧。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他最初就不应该把卡琳留在身边,也不应该尝试去跟杨保持一个长久的恋人关系。感情不适合他,妄图抓住那些多余的温暖,最终只会把一切都搞砸。一直以来,他只会把爱的浪漫攫取下来,把其它的剥掉丢弃,现在这些东西反扑过来对他搔首弄姿放声嘲笑。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先寇布还有些发懵,他保持着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去开门,倒是把屋外的人给吓了一跳。
“哇,”杨眨巴眼睛惊疑地瞧了瞧他的脸色,“你没事吧?”
先寇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事。他怔怔地对着杨看,看他微乱的黑头发和安静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在梦游。
“你家小姑娘在我家。”杨继续说,他似乎是将先寇布的神思恍惚归因于他对出走女儿的担心过度,于是他又很轻柔地安慰说,“她挺好的,不用担心。尤里安会照顾她的。”
“那真是……谢谢了。”先寇布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点声音,听上去像是患了重感冒。杨再度疑惑而担忧地瞧了他一眼。
“你真的没事?”杨问,一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叫先寇布打了个激灵。
“我没事。”他捉住杨的手放在掌中捂着,“卡琳的事情,你跟我说一声就行的。外面那么冷,你还跑过来……”
杨仰头冲他坏笑:“我觉得我再留在家里好像就有点多余,就想着空巢老人可能需要相互慰问一下。”
先寇布还有点反应迟缓地看着他,而后一点一点慢慢地理解到现状:卡琳安全舒适地待在杨的家里,而杨正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他要么一并挽回,要么彻底失去……
“说真的,外面是挺冷的,你就打算让我在这儿冻住吗?”杨有点小埋怨地瞧他。
先寇布终于回过神来。他张开手臂把面前的人整个儿包裹进怀里。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杨在他膀子底下一动不动地待了一会儿后,轻笑着问他。
“先给你解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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