あたしが愛を語るのなら

*梦女向-金炫廷/你 *轻微AU鬼畜眼镜

金炫廷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她只说“你”。于是我也只叫她“姐姐”。她一开始蹙起眉,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但看上去也默认了。后来解释说,因为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群女孩叫她姐姐,在这里听到,不免激灵一下。别的名称她要么嫌太亲近,要么嫌太过分。

“这里”是说惩戒室吗?

我问道。

金炫廷的手指在咖啡的杯壁上跳动着,冷饮沁出来的水珠把手指间沾得湿淋淋的。察觉到我谨慎的吞咽声,她一顿,拿起咖啡啜了一口,看着别处说:谁知道呢……可能是只有我们俩人的每个时候。

下一秒,她被苦得吐出舌尖,差点把剩下的咖啡倒在我身上。为表歉意,她朝我做了个鬼脸,嘴角在脸颊处挤出一个可爱的小弧来。 


 不是这样的。不在惩戒室的时候,金炫廷就只是金炫廷。约我在咖啡店坐,却完全没做过功课,兴致阑珊地喝了几口后就把手机递给我:你帮我拍照吧。“姐姐来咖啡店的目的只是拍照啊!”我本是想戏谑她,但她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不觉得周围很有氛围,很适合吗?快点快点,晚点我就要传到ins上。”

她单手托着腮,很远地看向店门口的街道。如果有人从外面经过,朝她瞟一眼,哪怕是一眼都会觉得她是橱窗里被展览着的人偶模特吧?我透过屏幕,在金炫廷的脸上来回描着线。从被放大的姐姐脸上,我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总是这样,除了在舞台上,眼神显得有些零散,好像对大多事都不感兴趣,在打起精神应付着其他人的活力。这样的金炫廷是随和的,也是难以接近的。

也许是我好一会儿没动作,姐姐突然看向我,穿过我们中间所有的介质,轻轻地瞪了我一眼。这份不耐烦只被揭开了一秒就迅速收了回去,姐姐若无其事地朝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快点。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惩戒室里的姐姐,舞台下她少有的被情绪充满的时刻,红晕和汗水像一群蝴蝶,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她花一样盛开的脸上。她看着我。她的镜片上,她的眼底被我一个人和情欲填满了,还露出并不餍足的愤怒神情。

我胡乱地按下拍摄键,从大腿根到后腰一阵酸麻。

等我拍完后,她探过半身把手机接了回去,一张张地划过,翻看起来。我则像个被批改作业的小学生,沉浸在刚刚那一眼的余韵中,惴惴不安地走到她身边。

“呀,你拍得很好嘛!我都有点挑不来了。”她高兴地说。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起身一边取着椅背上的包,一边凑到我耳边继续道:“……等会,姐姐会奖励你的。”

我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桌子边沿,才没有软绵绵地就地倒下去。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我的错觉。从最开始,在惩戒室带上那副眼镜才会像变了个人似得露出那种眼神的金炫廷,和我眼前兀自向前走的背影逐渐重叠在一起,成为一道幻影。这条原本分明的界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模糊的呢?

“快点!”她没有回头,好像知道我会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轻不重地催促道。 


 金炫廷的眼镜就很随意地装在提包里;没有眼镜盒,甚至没有布裹着,但总是奇迹般得一尘不染。她在翻找门禁卡的时候,我从缝隙里瞥见翻滚着的眼镜,移开了目光。除非是戴在姐姐脸上……其他时候,这副眼镜就像某种带着魔力的美杜莎之眼,令我恐惧,而感到不可直视。

我们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金炫廷在前面,一路为我们开门。到最后的惩戒室门前,她意味深长地抚摸了一下用旧了的门锁,干净的指甲发出不刺耳的刮蹭声,却让我像被触碰一般全身一凛。姐姐似乎真的学会了怎么折磨人,我没有胆子说出来,跟着她走进去,转身小心翼翼地锁上门。等我再转过去的时候,姐姐已经把外套脱掉了,像往常一样挂在正前方的钩子上,然后叮叮咚咚地摸索着眼镜和其他工具。

我也开始脱衣服。要是等姐姐戴好眼镜,看到我傻愣着什么也不做的样子一定会发脾气的。没想到姐姐的速度比我更快,我跪在地上想把衣服叠好的时候,她已经“全副武装”地展开一条小鞭,同时监督着我的动作了。从她身上我嗅到了一股与平常不同的气息,比以前更兴奋、更灼热,蒸腾的水雾般迷住了我的五官,我也开始提前感到眼前发白。我着了魔般注视着姐姐的脸,藏在金属制眼镜后面的脸反而恍惚了,往下看,是黑色的短背心,上面缀着链条和亮片。这太眼熟了,在油管搜索姐姐的名字,排名前几的表演视频就有这一身,背心,牛仔裤,皮鞋。还有缠绕在上半身的皮背带。

我的呼吸加重了,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不是以前一场演出穿过的——”即时刹车也没有用,姐姐的鞭子很快从天而降,我吃痛地一只手撑住地面。

“你忘了在有我的命令前应该闭嘴吗?”

姐姐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重新跪好,意识到自己兴奋之下忘了最基本的规矩,羞耻得不敢抬起头。

“看着我。”

她弯下腰,像逗弄小猫一样,挠了挠我的下巴。我也看过很多姐姐逗猫的视频,她和猫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比和人在一起要开心得多。于是我不合时宜地想到:我和姐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姐姐就在和一只小猫玩。

那是俱乐部的短毛猫,正好从房间里跑出来,优雅地坐在大厅里。我走近的时候,金炫廷在室内也没脱下口罩,长长的卷发遮住大半边脸,正投入地想要吸引小猫注意。我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和她在小猫离开时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她便好奇地抬头望了我一眼。只是一眼,我立马意识到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无法再自如地待下去了,何况是出现在这所俱乐部的人,漂亮以惊人的速度转化为几倍的性感。当我想转身走掉的时候,金炫廷叫住了我,“喂”,然后走到我前面。

“你是新来的?”

“是的……”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什么?”

“人啊。”她心平气和地回答道。

“没有。”

金炫廷唯一露出的眼睛眯起来,说道:“唔。我也没有。”

我不记得有没有和姐姐讲过这件事。其实她那天声音微微颤抖的样子也很像一只猫。 


 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但我和金炫廷见面的次数不算很多。中间有一段时间她所在的组合回归,消失了快两个月。当然只是她见不到我而已,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后,我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点开她们的表演——不管怎样,在欣赏漂亮脸蛋中获得快乐是人之常情嘛。

被她的笑蛊惑着、迷迷糊糊去登记了配对后,那时第一次点开她的视频的我有些后悔。聚光灯下的金炫廷非常美,并且和其他娇媚的女爱豆不同,展现出独特的矜贵气质;她不常笑,手的动作柔和优美,侧着脸看人,一股不带下流的色情。但这并不是我理想关系中的“主人”:那时候的我渴望更风卷残云的眼神,能将我剥至赤裸和透明。我又怎么会想到呢?戴上眼镜和手套站在惩戒室里的姐姐,是与之前的无论哪一个她都判若两人的。

刚开始是夏天,我们总直接去惩戒室碰面。虽然不至于人人都认出她来,但夏天把自己捂严实不太现实,或者,一头亮发和清凉造型被无论是谁拍到上传都可能有麻烦。她在这方面是非常非常谨慎的,我甚至怀疑连和她朝夕相处的队友都不知道她有时候出门是要做什么——她和我开玩笑说:有队友以为她藏着一个秘密男友,还帮忙向公司隐瞒。天气转凉后,我们之间也熟悉了起来。我们开始在一些咖啡店或者面包店见面,我还得兼职帮她拍照、试吃新品面包挑选口味、拎大包小包。时间紧的话她就站在路边等我,来接她直接去目的地;我总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她,带着口罩和兜帽,面无表情的冰冷样子。明明遮得很干净,为什么在人群中我只能看到她呢?她裹着一团寒气拉开车坐进来,飞快地把口罩帽子都拨下来,拿手拍着头发,呼呼地说:“变冷了呢!”她看着前面,我看着她的侧脸。

每一次我都意识到,我是爱着姐姐的。我想,在我们的圈子里如果有不成文的规矩,那一定是不轻易谈爱。更何况是姐姐这样的人,我无法想象她陷入恋爱的样子。据我所知金炫廷算是个生活笨蛋,但能在自己的想要做好的领域闪闪发光。她会给那人磨不擅长的咖啡喝吗?她也会朝那人挥动鞭子吗?

我觉得我爱姐姐,这好像更加荒谬。我爱的又是哪个姐姐呢?是金炫廷像陶瓷一样雪白的、因为冷而抖动的脸颊,还是眼镜后面狩猎一般的锋利眼神?

此刻,姐姐正这样盯着我。她重新直起身时,手上多了一个项圈。尽管皮质与皮肤相比是冰冷的,但想到姐姐挑选时会细细地用手掌感受各种工具的柔软度,项圈便像一只开着口的小兽,喷涌着热气咬住了我的脖子。她左右端详了一下咬合度,走到另一边把连在墙上的折叠床翻了下来。刚刚落在身上的几鞭并不是很疼,原来是姐姐把今天的重头戏放在了后面。她每次定好的计划不常与我分享,凭着她的兴趣来,我也乐得于此,每次见面前都怀着恐惧与期待混合的心情。

“来吧,趴好。”

我顺从地照做后,她捏住我的手腕和脚踝,和床四角铐在一起。

“之前,不是说要给你奖励吗?”见我看向她,姐姐继续说道,“所以允许你现在提一个要求,我看情况。”

胸腔有些被压迫着,我艰难地说:“姐姐,能把头发放下来吗?”

姐姐稍微一愣,抬手把发绳拨了下来。齐肩的黑色短发一下子打在了脸两边。以前姐姐是长发的时候,每次低头为我摆弄镣具都会有发尾在我的身体上蹭来蹭去。后来她嫌不方便,在开始前会把它们简单地绑在脑后。扎着头发的姐姐看起来更加利落和冷酷了,但我更喜欢看她散发的样子,汗湿了后沾在脸上,像瓷器外沿长出的美丽纹路。 


 今天原来是低温蜡烛。

姐姐很喜欢低温蜡烛,不用使很大的力度,也很有余韵欣赏对方的反应。每次用完其他道具后,出了惩戒室她就会忍不住嘟囔累,或者因为疲惫不太说话,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往我靠一点,肩膀磕碰着。

她的手指点了点我的背,说:“你有竖脊肌呢?”

竖脊肌……?姐姐会突然说一些奇怪的话,尽管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她总是把自己讲得很开心。下一秒,蜡油在碰到背的一瞬间往后流淌开来。即使试过很多次,这种缓缓流动的滚烫还是让我控制不住地痉挛。她又优哉游哉地往其他地方抵了几下,手指伸进一团没有完全凝固的蜡油里搅动起来。被搅动的地方像是被灼烧一般。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哭了,还是姐姐先发现的。姐姐坏心眼地没帮我把背上残留的东西抹掉,而是欣赏着我的身体轻微抽动。然后她歪过头看向我的脸,太近了,她的呼吸充满了某种兴奋的韵律,是因为我的眼泪吗?她的指尖很热,抚摸起我的泪痕。因为过瘦,姐姐的从手腕到指尖都能看到明显的骨节、青筋。尤其是用力的时候,像玫瑰花苞下的荆棘,爆发出坚韧无比的力量。

“要不要接吻?”

她问道。

我当然不能回答,也没有什么力气来说话。她看起来更满意了,一只手收回来握住我的后颈,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凑上来和我接吻。我没有办法动,所以姿势有点别扭;姐姐的鼻子抵到了我的脸上。最后她换了一边,舔了舔我嘴角的眼泪后离开了,全程只是由着自己掠夺一番。手也没从颈后挪走,我感到自己变成了被什么猫科动物叼着后颈的猎物,心甘情愿地被姐姐一寸一寸吞食着。

“感觉怎么样?”她又问道,这回示意我回答。

“感觉很好,姐姐。”

“为什么?”

好像是故意的,她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知道姐姐或许想听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莫名其妙变成:“因为我爱姐姐。”

姐姐没有马上回什么。过了一会,她说:“你爱的是这个我。”

“我也不知道。”听了这么出格的话姐姐也没有生气,我想,戴着眼镜的姐姐和不戴眼镜的姐姐果然相似了很多,于是我更大胆了。帮姐姐拍照的我痴痴地描摹着她的脸,被姐姐抚摸的我总是会流泪。我无法再忽视心中涌动的感情。

“有很多人说爱我……粉丝,追求者,你。”姐姐说,“如果让你来说的话,爱是什么呢?” 


 锁完门后,我转身去找姐姐,把钥匙递给她。她正站在不远处等我,倚着车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趁她在窸窸窣窣系着安全带的时候,我突然问道:“姐姐,如果我们不是在这里相遇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她反问道。

“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金炫廷动了动嘴唇,我猜她想说“那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之类的。但她最后没说,按着太阳穴,“开车吧,太晚了。”

我顺从地踩下了油门。是很晚了,寥寥的灯光从窗外钻进来,亲吻着姐姐平静的侧脸。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我听到姐姐淡淡地,朝着空气说道:“好想吃面包啊……夹着奶油的那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