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春梦都能了无痕迹。
在最荒诞的妄想中,有时也会泄露一两分真心。
杨威利遽然受惊,睁开眼正对上先寇布俯就凑近的脸。
旧帝国人骑跨在黑发提督身上,如同鸷鸟盯着猎物——其实刚才他就是这样双膝半跪,虚坐着给杨剃胡须的。只是当时有特别留心不要把体重压上来,所以闭目假寐的上司才浑然不觉。
现在再没有任何顾虑。
因为全宇宙最擅长逃跑的黑发魔术师被禁锢在他狭窄的怀抱里。
先寇布双臂撑着床头,膝头收紧锁住杨的髋骨,又用自己反剪的双腿封住对方抵抗的可能。
怀中人黑眸沉静如海,先寇布在其中寻觅到了自己的身影,像一块礁石。
他现在是他唯一所见,是他的全世界了。
这个念头一起,先寇布褐色的眼睛里掀起涛浪。他腰一沉,将更多体重交给身下的男人分担。两个人的下体压着层层衣料贴到一块儿。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他撩起杨鬓边一缕黑发别到耳后,嘴唇跟着凑过去轻声低语,说话时舌尖还若有似无滑过对方耳根。
杨的耳廓随着他口中呼出的一道道热气越变越红,除此之外,先寇布的撩拨再没有收获任何回应。
该把这沉默当做拒绝还是纵容呢?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他又问了一次,但仍没听到杨的回答。
“胆小鬼。”先寇布不由嗤笑出声。他的唇舌在那只耳朵外侧磨蹭够了,又沿着内缘舔舐起来,以津液让它越来越濡湿,偶尔还卷起舌尖伸进耳道内侧又快速抽出,还有意发出煽情的啧啧湿响。
黑发魔术师的耳垂红的仿佛能滴血,先寇布一边用牙齿轻轻撕扯着它,一边口中咕咕哝哝:“如果不喜欢,就推开我……”
他没有束缚怀中这个男人的双手,然而那一双手既没有推拒,也没有拥抱回来,它们只是安静垂放在主人身体两侧。
这算什么呢?
先寇布沿着杨耳骨下方一路啄吻到下颌,迂缓而轻柔,就像刚刚帮杨刮脸时一样。然后,他停下来又试探了一次:“不然,我可要继续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怀中人依旧没有说话。
先寇布叹了口气。那是没必要客气了。
他用双臂紧紧箍着杨的身体躺下去,然后吻住那两片嘴唇,急切地品尝起来。
我的提督真是个吝啬鬼啊。前帝国人一边亲吻一边心想。因为这个家伙居然矜持地咬起了牙关,叫他无法尽情咂吮。
这点甜头叫人如何甘心?
先寇布托捧起黑发提督的头,一边用手指揉捏着他的后颈,一边调整自己在对方嘴唇上碾压的角度和力道。他于情事上是行家里手,深知什么样的亲吻能让人心神迷醉,目眩头晕。
而这番用心很快得逞。杨伸出舌尖,探到先寇布嘴里,立刻被贪婪地衔住。两个人的舌头就这样默契地纠缠到一起去了。
在榨干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前,这个漫长的吻才宣告结束。四目相投,谁都没说话,因为从这一人的嘴角扯到另一人唇边的津液的银线比任何语言都更能煽惑起新一轮缠绵。
先寇布灵活地挑开杨衬衫上的纽扣,双手滑进背心里去摸索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这具躯体,从锁骨到下方胸口微微凹陷下去的中间,再回到两侧正渴望被他捏着轻捻的凸起。
紧跟在手指后攻城略地的是先寇布的嘴唇和牙齿。
旧帝国流亡者的子孙在性的方面是个游牧民族,逐情欲而居。此时此刻,他放肆地衔住同盟最年轻上将的乳首,以牙尖刮蹭,再用舌头反复碾弄,而手掌已经沿着肋骨排列方向游移到腰侧恣意揉搓。
杨用手臂盖着眼睛,呼吸的节奏比方才稍稍乱了些。他的身材远不如先寇布魁梧健美,但因为足够瘦削,腹肌倒是比料想中来的清晰些,尤其是在深呼吸时,那几道线条更加明显。
先寇布帮杨脱掉睡裤,里面的蓝条纹薄四角裤已经被撑得鼓鼓的了。
这也提醒了先寇布,正承受他爱抚的是个男人。如果他想要的更多,就必须用些和惯常不同的手段。
如果在一天前有人告诉先寇布,他会双膝跪倒,给一个男人舔阴茎。他大概连声冷笑都欠奉。然而现在,他扯掉杨下身最后一块遮体的布料,然后握住那蓄势待发的器官,含进嘴里。就像在渴坏了的沙漠中吸吮一棵剥掉外皮的仙人掌。
他没怎么跟男人做过这档子事,但他觉得自己干得应该不坏。他舌头足够灵活,只要他愿意,靠那层粗糙的舌苔就可以让情人疯癫起来。何况现在他还动用了湿而软的口腔,还有更多一倍的热情。
被他殷勤取悦着的男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却推他不动。先寇布腾出左手拍开那只手掌又牢牢牵住,迫着它张开同他十指交缠。然后配合着嘴和咽喉的动作,吞的时候收紧,吐的时候松开。
他盯着那双黑眼睛,想要看它们失去焦点。他想撕掉阻隔开他们两个人的那层矜持的薄纱,看到潮红遍布男人的脸。
然而让黑发魔术师完全抛掉羞耻心并没有那么容易,虽然杨会扭动着腰把自己往他咽喉更深处送,可是眼神没有如痴如狂,唇舌没有对他呢喃需索。倒是先寇布觉得自己有些失控,血管在皮肤下鼓噪,尖啸着渴望更多。
好吧,好吧,走着瞧。前帝国人右手绕过柱体下的囊袋,抚上臀丘,将它们揉捏到发红,而后挤进去找到藏在沟壑中间的入口。开始多少还有些生疏,但他很快就掌握到了诀窍,手指沾上的前液正好被当做香脂,磨蹭着那圈环状软肉,直到它湿漉漉得像个泉眼,然后指尖混进其中开始不安分地搅动,然后再加入另一根长指,找到内壁敏感的位置,小心揉捻,肆意扩张。
在先寇布这番摆弄下,黑发提督身体战栗,膝盖蜷起,夹在前帝国人那颗漂亮的头颅两侧。然而这事还不算完,先寇布做了几个更深的吞吐,直到杨终于在他口腔里释放出来。
先寇布这次放过了那根软掉的阴茎,由着它粘着淫靡的白线从他嘴巴里滑脱开。
“啧啧,还以为至少你会吼出声来。”先寇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拂开粘在杨面颊和额头上的汗湿的几绺头发,握住这黑发青年的下巴亲了几个嘴,“尝尝你自己?”他在接吻的空隙含糊不清地咕哝。
杨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听凭自己被他摆弄成敞开的姿势。
“那好吧,你喜欢安静,那我们就玩些沉默的把戏。”先寇布扯起杨背心的下摆,让杨叼在嘴里。然后把这人翻了个身,抓着他的屁股分开,暴露出那松软下来的入口,把自己的渴望融了进去。
杨的体内又热又紧,裹着先寇布硬挺的阴茎。先寇布垂下灰褐色的眼睛,看着男人的肩胛骨隆起又落下,迎合着他冲撞的节奏,让先寇布眼中欲火愈发炽盛。两个人大腿紧靠在一起,贴合处热力攀升,肌肤渗出薄薄的汗,两个人的肉身隔着这层汗水相互摩擦。先寇布双手紧贴着杨的身体摸索,从乳头滑到肋骨,而后再移上去掐弄两粒凸起,好像怀里正抱着的是一件昂贵的乐器,终于被他搞上了手,能可着心意撩拨。真是奢侈到极点的享受。
杨拱起脊背,头颅伏低,过长的发尾垂落到脖颈两旁,将先寇布此前暗自垂涎的区域暴露出来,那里皮肤会有多细滑,如果亲吻起来是什么滋味,这些问题或许从方才他躺卧在杨身侧时,就在脑子里盘旋不去了。于是他真的把嘴巴凑了过去,用牙齿咬起一点皮肉,含在嘴里吸吮出红印,而后再换一处蹂躏。这样做会让身下这个男人觉得疼吗?不过没关系,在这般情酣面热之时,那点痛苦想必可以换来更多欢愉。
床在这场激烈的交欢中吱嘎作响,晃得要散架,带动床头的柜子跟着颤,上面摞成一座小山的书本崩塌下来,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比起来,咬着自己衣裳的黑发青年安静得不像活人。
“这床,这书,都比你呻吟得好听。”先寇布贴在杨的耳朵喘着粗气,他捉住杨髋骨,用力挺腰,更深更悍然地侵入挤压,让这人更热切得绞缠着他,赐予他令人窒息的快感,那种强烈的喜悦之情一路向上窜进脑髓,激荡起阵阵电火星光。
先寇布眼前一阵空白,然后四周暗了下来,他发现他们赤身裸体抱成一团,滚进伊谢尔伦要塞指挥室的瞭望台。
场景变幻时,先寇布隐隐意识到自己大约是在做梦。然而是梦境又怎样呢?就算此刻此身沦入地狱也无所谓,他宁
可在这片灼热的岩浆里头溺死烧化。
何况是梦也不坏。他可以在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虚妄中解放潜伏的兽欲。比如揪住杨的黑发,强按着他的提督的头,令这人舔舐自己的性器,让它膨胀起来,噎满喉咙,逼迫那双黑眼睛渗出泪水。然后搂着抱着颠来倒去不依不饶地地操弄,说所有他熟稔于胸的荤话和疯话。
先寇布一边抓住杨的双臂粗暴地向后扯一边在他的后穴中抽插自己饱满粗大的性器。魔术师的脸被压在瞭望窗上,从玻璃反光中,先寇布看清了这人被情欲扭曲了的面容。明明是被任性的梦魔编织出来的五官,却是那么栩栩如生。前帝国人不介意在这样的妄念中享受高潮,他做好了准备,要在这具虚构的肉身里畅快地射出来。他咬住了怀中人的肩头,想要阻止自己咆哮的冲动,然而当那一刻最终到来,他还是在沉沦与清醒的边缘,念诵出了不可能在光天化日里宣诸于口的真言。
他从这场恼人的梦里汗涔涔惊醒。蹬开闷热的被单,从黑暗中坐起身,让窝了大半夜的潮气散在空气里。
“我一定是疯了。”
前帝国人嘟囔着单手捂住眼睛,听到自己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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